银灰色商务车停稳后,两名黑夹克男人迅速清出通道口。厉霆琛回头看了眼苏瑶,她站在风里,发丝凌乱,眼神却没再躲闪。他低声说了句“走”,便率先带路。
地下入口的灯刚亮起,孩子们就手拉手跟了上去。五宝蹦跳着抓住厉霆琛的衣角,仰头问:“爸爸,这里面有宝藏吗?”
“有你妈当年留下的脚印。”他答得认真。
苏瑶听见了,没说话,只是把档案袋抱得更紧了些。
半小时后,他们回到了公寓。没人提b2后续的事,也没人再谈追兵或密钥。空气里只剩下一种久违的平静——像是暴风雨过后,屋檐滴水的声音都变得温柔。
从那天起,厉霆琛每天清晨六点半准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热腾腾的早餐盒。他不再穿笔挺的西装,换成了柔软的针织衫和休闲裤。最明显的变化是脸上的胡须——短短几天,已经长出一圈浓密的络腮胡。
第一天早上,五宝刚开门就被他一把抱起来,下巴故意蹭过去。
“哇!扎人!”五宝尖叫着挣扎,小脸通红。
“这是爸爸的新武器。”厉霆琛笑着低语,“专门用来攻击宝贝的脸颊。”
其他孩子听见动静纷纷跑出来,争着要被“胡子攻击”。三宝踮脚扑过来,二宝直接往他怀里钻,连一向安静的四宝也伸出手,怯生生地说:“我也想试试。”
苏瑶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群闹腾的人,没阻止,也没靠近。她只是默默记下,每次他刮完胡子,那些孩子的眼神都会暗一拍;而当他留着胡须出现时,五宝总会第一个冲出去。
第三天早晨,牛奶计谋开始了。
三宝端着杯子走到厉霆琛面前,笑嘻嘻地问:“爸爸,你要不要喝一口?”
“好啊。”他低头接过,刚抿一口,三宝突然松手。
牛奶顺着杯沿倾泻,大片洒在他胸前,几滴溅上胡须,在深色毛发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哎呀!”四宝惊呼一声,立刻转身翻找抹布。
二宝却拍手笑道:“胡子脏了!得洗掉!”
大宝抱着平板坐在沙发上,眼皮都没抬:“根据家庭卫生条例第十三条,面部污染物超过三秒未清理,视为不达标。”
五宝眼睛一亮,飞奔进浴室,捧出电动剃须刀:“妈妈!该刮胡子啦!”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苏瑶。她正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脚步一顿。
“我不用。”厉霆琛轻声说,“我自己来就行。”
“不行!”二宝跳起来,“妈妈刮才干净!”
“对!”三宝附和,“妈妈说过,脏东西必须处理掉。”
五宝举着剃须刀,一步一挪蹭到她腿边,仰头望着她,眼里全是期待。
苏瑶盯着那台剃须刀看了几秒,最终伸手接了过来。她的指尖有些凉,握上去时微微发僵。
厉霆琛没再说拒绝的话,只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主卧 bathroom。镜前水池边,他解开头巾,低头打开水龙头冲洗胡须上的奶渍。水流声在狭小空间里回荡,衬得外面孩子的窃笑声格外清晰。
苏瑶站在门口,迟疑了一瞬,还是走了进去。门没关严,留了一条缝。
她站到他身后,按下开关。剃须刀嗡鸣响起,震感顺着掌心蔓延。她抬起手,刀头缓缓靠近他脖颈侧面的皮肤。
“你靠得很近。”他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走什么。
她手指一抖,差点碰上他的喉结。
“别停。”他闭上眼,语气反而柔和下来,“这是我五年来……第一次这么近看你。”
空气仿佛凝住了。她能看见镜中自己微微起伏的肩膀,也能看见他脸上每一根颤动的胡须。剃须刀悬在半空,离皮肤只剩半厘米。
就在这时,他忽然抬手,慢慢扯开领带。丝绸滑落肩头,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微凹的喉结。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随之松开,领口微敞。
“要不要试试手动款?”他睁开眼,侧头看她,目光沉静却不回避,“更贴肤。”
苏瑶呼吸一滞。她没后退,也没上前,只是死死攥住手中的剃须刀,指节泛白。机器仍在运转,嗡鸣声填满了整个空间。
门外,三宝蹲在墙角偷听,耳朵贴着门板。
四宝悄悄泡了杯安神茶,放在床头柜上,又轻轻给睡着的二宝盖好毯子。
大宝盯着平板屏幕,嘴角微扬:“妈妈心率上升百分之三十七,情绪波动值达到峰值。”
五宝趴在地毯上,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爸爸快变成妈妈的人啦。”他咯咯笑着,把纸条塞进枕头底下。
浴室里,灯光柔和。镜面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一个站着,一个低头。他们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却又像隔着漫长的岁月。
厉霆琛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等着,任领带垂落在地,衬衫敞开一角。
苏瑶终于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触到他松开的第一颗纽扣边缘。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坏什么珍贵的东西。
剃须刀依旧在响。
刀头距离胡须只有毫厘。
她的影子覆在他的背上,像一场无声的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