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历并非只有争斗与争夺。
在这广袤而危险的洪荒,独行者往往步履维艰。
智慧者开始意识到,交流、论道、乃至结盟,亦是强大自身、探寻大道的途径。
于是,在一些相对平和、景致殊胜之地,开始出现神圣们论道交友的身影。
昆仑山麓,三清初论道。
老子、元始、通天游历一段时日后,重返昆仑,于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巅论道。
老子阐述无为清净,顺天应道,言:“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元始阐述阐天立极,尊卑有序,言:“天道有常,万物有格。顺天者逸,逆天者劳。当立教统,以正乾坤。”
通天阐述截取生机,破而后立,言:“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大道五十,当争那一线变数!一剑在手,斩破束缚,方得真逍遥!”
三道理念,同源而出,却已显分歧端倪。老子淡然,元始蹙眉,通天激昂。虽未争执,但道不同之兆,已悄然种下。
不周山脚,祖巫宴“客”。
后土心性相对仁厚,感念洪荒万灵挣扎,邀请途经附近的伏羲、女娲至巫族部落。以凶兽血肉、灵果浊酒招待。
席间,祖巫们展露强悍肉身与操控天地法则之能,引动地脉,吼碎星辰虚影,豪迈粗犷。
女娲展露造化妙法,点石成金,枯木逢春,令巫族战士啧啧称奇。伏羲推演天机,为巫族避开一处地脉隐患。
双方道虽不同,却也算相谈甚欢。后土对女娲的造化之道颇有好感,伏羲亦觉巫族直率,不似某些神圣虚伪。一份善缘,悄然结下。
太阳星辉,帝俊太一初会“友”。
帝俊太一于游历中,刻意结交他们认为有潜力、可拉拢之辈。他们在一处风景瑰丽的天池畔,“偶遇”了正在梳理地气的镇元子与四处张望的红云。
帝俊展现皇者气度,谈论统御周天、建立秩序之抱负,隐含招揽之意。太一虽傲,但对镇元子那浑厚沉稳的地仙之道与红云那磅礴气运亦感惊奇。
镇元子性情淡泊,婉拒招揽,但感其诚意,承诺“他日若建秩序,不违天地正道,贫道愿助一臂之力,梳理地脉”。红云则哈哈大笑,直言“两位道友志向远大,他日有成,莫忘了请贫道喝杯酒水”。一番交谈,虽未成盟友,却也结下几分情面,帝俊太一更是将“梳理地脉”之能记在心中。
灵山之外,接引准提“巧遇”鲲鹏。
接引准提游历至北冥边缘,与暗中观察的鲲鹏“不期而遇”。接引面色疾苦,诉说西方贫瘠,众生皆苦,隐含希望得到帮助之意。准提则更直接,赞叹鲲鹏道友神通广大,逍遥天地,言及“道友与吾西方有缘,若能相助,共兴极乐,功德无量”。
鲲鹏何等精明,一眼看穿二人算计,心中冷笑,表面却虚与委蛇,只道:“两位道友宏愿感人,然贫道闲散惯了,恐难相助。不过,若他日西方真有兴盛之机,贫道或可前去观礼。”一番机锋,接引准提未能如愿,却也将鲲鹏之名牢记,暗忖此人心思深沉,可借力,亦需防备。
血海暗影,冥河窥探“道争”。
冥河老祖血神子分身附着于一倒霉的、正与另一神圣争夺灵宝的妖族太乙身上,冷眼旁观其惨烈厮杀。他并不在意谁胜谁负,只在意那杀戮过程中迸发的绝望、怨恨、暴戾等负面情绪,以及生命陨落瞬间的法则波动。他将这些视为珍贵的“养料”,默默吸收、分析,完善自身的杀戮大道与创造阿修罗族的构想。他的“交友”方式,便是潜伏于阴影中,窥探他人的死亡与痛苦。
论道交友,并非总是和风细雨。
亦有理念不合,不欢而散者。如元始偶遇一披毛带角、湿生卵化之辈成就的神圣,见其跟脚,便心生不喜,言语间多有不屑,引得对方愤然离去,因果就此结下。
亦有因争夺机缘,虽未动手,却心生芥蒂者。如通天与太一同时看中一处蕴含先天庚金之气的剑谷,虽因彼此忌惮未曾动手,但气机交锋,剑意与钟鸣隔空碰撞一记,各自凛然,皆知对方乃劲敌。
一张由善意、恶意、利益、理念交织而成的无形巨网,开始在这些初生的先天神圣之间缓缓编织。
有的因果,如昆仑山论道,是大道分歧的萌芽,深远而致命;
有的因果,如巫族与女娲伏羲之交,是未来剧变的伏笔,关键而微妙;
有的因果,如帝俊太一与镇元红云之会,是利益交织的起始,现实而脆弱;
有的因果,如接引准提与鲲鹏之遇,是算计与反算计的开端,诡谲而难测;
有的因果,如冥河的窥探,是黑暗与毁灭的滋生,阴毒而隐蔽;
更有无数因一时口角、机缘争夺而结下的微小因果,如同星星之火,散布于洪荒各处。
此时,这些因果大多尚浅,未能显化。
然而,量劫一起,煞气牵引,这些埋下的线头,便将一一浮现,成为推动命运齿轮转动不可或缺的力量。
神圣的时代,在论道声中开启,在交友与结怨中推进。
洪荒的过去,也因此变得更加复杂、更加莫测。
所有生灵,皆在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