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白小璃站在山道上,手里的巡界令牌热度没退。
她低头看了眼,玉牌表面那层金纹还在动,像水底的游鱼。刚才系统刚蹦出来一句【任务进度:0%】,现在变成了5%。她皱眉,这玩意儿不声不响就开始计数了,连个提示都没有。
“行吧。”她把牌子塞进怀里,“想让我干活,总得给点线索吧。”
她没回洞府,直接拐了个弯,往东边走。巡界令在胸口发烫的方向就是那边,她懒得绕路。
云泽湖离得不远,半日脚程。路上碰见几个仙卫巡逻,穿的都是统一银袍,看见她也没拦,只点头示意。她摆摆手,红衣一甩就过去了。
到了湖边,天刚擦黑。湖面平静,水光映着晚霞,看着挺美。但她没心思欣赏,蹲下身,掌心贴地。
一股不对劲的感觉顺着指尖往上爬。
这里的灵流不是自然走的,像是被人用绳子绑着拉过一遍,歪歪扭扭往下沉。她眯眼,九尾轻轻一抖,最细的那一根探出去,在地上划了个圈。
地面裂开一道缝,土里透出淡青色的光。
“果然有阵法。”她收回尾巴,拍拍手,“还是个聚灵阵,藏得挺深。”
她站起身,左右看了看。湖边有块石碑,刻着“仙界共管区,禁止私设阵法”几个字,下面还盖了三派印鉴。她冷笑一声:“写得倒是清楚,可底下都快被挖空了。”
她没再动手,转身找了个树杈跳上去,靠坐着等天黑。
签到是早上六点准时弹出来,她一向准时。第二天清晨,天刚亮,虚影界面“唰”地冒出来。
【叮!今日签到成功,奖励:灵纹辨识图谱(残卷),彩蛋:“你今天的脸色比咸菜还苦。”】
她翻了个白眼,“我昨晚睡三个时辰,能不苦吗?”
话归话,她立刻把图谱往识海里一塞。一堆线条、符文、流转路径瞬间灌进来,脑袋嗡了一下。她晃了晃头,适应完赶紧调出记忆里的地面裂缝画面。
对照两秒,确认无误——这是改版过的聚灵阵,能把方圆百里的灵气偷偷引流到指定地点,而且痕迹极难查。要不是她有这图谱,光靠感觉根本发现不了。
“干得不错啊,系统。”她嘀咕,“下次来点吃的也行。”
系统没回。
她收起念头,狐形一跃,从树上跳下,雪白身影一闪,贴着湖面低空掠过。九尾展开,一根根探入地下,像触须一样感知灵脉走向。
半个时辰后,她回到岸上,爪子变回人手,掏出一块空白玉简,把记下的路线刻进去。
“源头在湖底正中,出口通向西北方向……那个位置,好像是玄天宗名下的废弃矿洞?”
她眯起眼。
那地方封了上百年,连杂草都长不起来,怎么可能突然有灵气进出?
她没急着去查矿洞,先绕到附近镇子,进了家茶馆。
坐角落,叫了壶灵茶,耳朵竖着听周围动静。
修真界的消息,一半在官方通报,一半在茶馆酒肆。她以前当社畜时就知道,会议室里说的永远不如茶水间八卦来得真。
没等多久,两个年轻弟子坐下聊天。
“听说了吗?陈师兄又分到一批凝霞髓,足足十斤。”
“真的假的?云泽湖这边都采不出几两了,他哪来的?”
“人家有门路啊,跟玄天宗执法堂的人搭上线了,三天一送,稳得很。”
“嘶……这不是违规吗?共管区的东西能私吞?”
“谁管啊?又没人查。再说,柳长老的亲传弟子,谁能动?”
白小璃吹了口茶,没说话。
陈砚,柳青阳的徒弟,她记得。上次秘境大比见过,嚣张得很,被她当众摔下擂台,一直记仇。
现在倒好,勾结玄天宗的人搞走私?
她放下茶杯,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符纸——微光听语符,之前任务奖励的,能录下特定区域残留的声音波动。
她连夜回到湖边,把符纸贴在石碑背面,输入一道灵力。
凌晨时分,符纸微微发亮,一段模糊对话飘了出来:
“……师兄已与玄天宗那边谈妥,三日后分润……矿洞入口清过一遍,不会有人发现……”
声音听着年轻,语气熟稔,带着点得意。
她听完一遍,又放一遍,重点记下了功法波动的频率。这种细节一般人察觉不到,但她有图谱辅助,一比对就出来了。
“果然是陈砚。”她收起符纸,“而‘玄天宗那边’……执法堂副使?岳天衡的左膀右臂?”
她靠在石碑上,手指敲着膝盖。
这事不简单。两个死对头门派的弟子私下合作,还牵扯到高层下属,要么是个人行为,要么……上面有人默许。
她要是现在上报,拿不出实锤。一块玉简、一段录音,顶多算怀疑,反而可能被反咬一口,说她滥用职权。
可要是不管,这口子一开,别的地方也会跟着学。今天偷灵脉,明天就能偷封印阵眼。
她摸了摸胸口的巡界令。
这牌子发烫,不是偶然。系统任务启动,说明问题已经影响到仙界秩序层面。
“得查清楚。”她低声说,“但不能打草惊蛇。”
第二天,她以“镇界英魄”身份,向仙务司递交申请,调阅近一个月灵材流通记录。理由写得冠冕堂皇:“预防邪修囤积资源,扰乱市场。”
这类非密级档案,高层一般不会卡。半天后,批文下来,允许查看。
她在仙务阁待了一整天,一页页翻玉简。
终于在一堆数据里抓到破绽——
云泽湖周边登记产出的凝霞髓,上月总量不足百斤,但玄天宗名下那个废弃矿洞,却莫名其妙入库了六百斤,来源写着“旧矿清理所得”。
“旧矿清理?”她冷笑,“那地方封禁百年,连草都不长,还能自己长出灵矿?”
她悄悄复制了一份玉简,用狐火封印,藏进九尾最内层的毛里。那里温热隐蔽,除非扒皮,否则没人能找到。
晚上,她回到自己在山腰的小洞府,布了三层禁制,才把东西拿出来。
玉简摆在桌上,巡界令放在旁边。
她盯着两样东西看了很久。
“我现在是‘秩序维护者’,不是打打杀杀的战将了。”她自言自语,“以前打架是为了活命,现在……得学会憋着。”
她打开系统界面。
【今日任务进度:5%】
“这才哪到哪。”她哼了一声,“后面肯定更麻烦。”
她吹灭灯,躺下睡觉。
窗外星河漫天,夜风穿过林梢。
第二天一早,她没签到就醒了。
胸口又热了起来。
巡界令牌贴着皮肤,烫得她睁眼。
她拿起来一看,玉牌上的金纹比昨天多了两道,像年轮一样往外扩。
她坐起身,系统界面自动弹出——
【新线索更新:目标区域灵流偏移加剧,建议优先核查矿洞出入记录。】
她盯着那行字,没动。
五分钟后,她翻身下床,套上红衣,把玉牌挂回脖子。
“行啊。”她系好腰带,“你想让我查,我就查。”
她走出洞府,九尾一甩,身形化作一道红影,直奔西北。
山道尽头,雾气升腾。
她的脚步没停。
前方路口,站着两个人影。
一个穿玄天宗执法袍,腰佩铁剑。
另一个是青阳派弟子服,袖口绣着陈字。
两人正在低声说话,手里各拿着一块玉牌,互相核对着什么。
白小璃停下。
她没出声,也没靠近。
只是静静看着。
其中一人抬起头,目光扫过远处山路。
她缓缓抬起手,按住胸前的巡界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