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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那饱含血泪的控诉,如同来自地狱的丧钟,在隔离室狭小的空间里沉重地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狠狠凿击着宇智波恰拉助摇摇欲坠的精神世界。他瘫坐在床沿,脸色死灰,瞳孔涣散,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筋骨,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正在被无形之力撕扯的躯壳。

“屠杀了全族…只剩下我一个…”

这些话,像恶毒的诅咒,反复在他耳边轰鸣。他试图挣扎,试图用记忆中尼桑宇智波鼬那温柔的笑容、坚定的背影、耐心的教导去覆盖这可怕的声音,但那些温暖的画面此刻却变得如此脆弱,如同阳光下的泡沫,一触即碎,反而映衬得现实的指控更加黑暗、更加令人绝望。

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该如此,不可能如此

就在恰拉助的意识在真实与虚幻的悬崖边缘摇摇欲坠之际,那本该随着控诉结束而离去的、充满恨意的身影,却并未移动。

宇智波佐助站在原地,身体因极致的情绪波动而剧烈颤抖着,他看着恰拉助那副信仰崩塌、濒临崩溃的模样,心中那股扭曲的快意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但随之涌上的,是更加汹涌、几乎要将他自身也吞噬殆尽的痛苦和暴戾。这个活在虚假幻梦中的家伙,凭什么可以露出这种被“真相”伤害的表情?他有什么资格为那个男人感到痛苦?!他根本什么都不懂!他根本不配拥有那张脸!不配拥有…那双可能同样源自宇智波的血脉!

一种毁灭的冲动,如同失控的野兽,冲垮了佐助最后的理智。他需要发泄!需要将眼前这个“镜像”撕碎!需要用战斗和疼痛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来宣泄那无处安放的、足以焚毁一切的仇恨!

这样想着,佐助周身原本被抑制的查克拉猛地爆发开来!虽然强度有限,却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疯狂和锐利杀意!他猛地甩开了身旁卡卡西似乎想要再次阻拦的手,而这一次,卡卡西的手只是象征性地抬了抬,便悄然放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芒,是默许?是观察?还是某种更深沉的考量?未等他自己想明白,佐助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同归于尽般的气势,径直扑向瘫坐在床上的恰拉助!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虚假的……怪物!!”

怒吼声中,佐助的拳头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直取恰拉助的面门!这一击毫无章法,却充满了最原始的、被仇恨驱动的破坏力!

死亡的威胁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刺穿了恰拉助浑噩的意识!宇智波一族刻在骨子里的战斗本能,在这一刻超越了崩溃的情绪,强行接管了他的身体!

写轮眼——开!

猩红的光芒骤然亮起,三颗漆黑的勾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世界在他的视野中瞬间慢放,佐助那充满破绽却杀气腾腾的攻击轨迹清晰无比!

恰拉助甚至没有站起身,只是腰肢猛地向后一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直扑面门的一拳。拳风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带起几缕发丝。与此同时,他的右腿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悄无声息却又迅捷如电地向上撩起,精准地踢向佐助因前冲而暴露的腋下空档!

“砰!”

一声闷响,佐助被这看似随意却力道十足的一脚踢得踉跄后退,手臂一阵酸麻,攻击瞬间被瓦解。他眼中的疯狂更盛,写轮眼——虽然只是一勾玉——也瞬间开启,死死锁定恰拉助。

“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冒牌货!”佐助嘶吼着,再次扑上,双手快速结印,“火遁·豪火球之术!”

然而,他的结印速度在开启了三勾玉写轮眼的恰拉助眼中,慢得如同龟爬。甚至在他肺部刚刚鼓胀,查克拉尚未完全凝聚于喉咙的刹那,恰拉助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恰拉助出现在佐助的侧后方,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一记简单利落的手刀,精准地劈在佐助尚未完全成型的手印上,强行打断了他的忍术!

“呃!”佐助闷哼一声,忍术反噬带来的查克拉紊乱让他气血翻涌。

“为什么?!”恰拉助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愤怒,他终于从床上站起,三勾玉写轮眼冰冷地注视着佐助,“为什么非要动手?!把话说清楚!宇智波鼬…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依然无法相信,依然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这一切只是个恶劣的玩笑或误会。

但他的质问,听在佐助耳中,无异于最大的嘲讽和挑衅。

“闭嘴!你不配提那个名字!”佐助彻底疯狂,他不顾一切地催动查克拉,双眼中的一勾玉疯狂转动,试图施展幻术!

然而,在层级完全碾压的三勾玉写轮眼面前,他那粗糙的、充满仇恨情绪的幻术冲击,如同溪流撞上磐石,瞬间被反弹、碾碎!

恰拉助的三勾玉微微一凝,一股更加精妙、源于宇智波正宗传承的、带着冰冷审视意味的幻术力量,反向侵入了佐助的脑海!

刹那间,佐助仿佛看到眼前这个“恰拉助”的身影与记忆中那个恶魔般的“鼬”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同样的冷漠,同样的强大,同样的…令人绝望!

“不——!”佐助发出凄厉的惨叫,抱头痛呼,幻术的反噬让他精神几乎崩溃,眼中的一勾玉都变得黯淡不稳。

实力的差距,如同天堑。恰拉助甚至没有动用任何高级忍术,仅仅依靠基础的体术和写轮眼的绝对优势,就彻底碾压了被仇恨支配、招式漏洞百出的佐助。

看着跪倒在地、痛苦不堪的佐助,恰拉助心中没有胜利的快感,只有越来越浓的不安和冰寒。这个“自己”的实力…怎么会这么弱?而且战斗方式如此粗糙、如此充满破绽?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受过正规、严格宇智波训练的忍者!

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佐助问个明白。但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跪地的佐助,猛地抬起头,那双因痛苦和仇恨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竟然强行冲破了幻术的干扰,一股更加阴冷、更加执拗的查克拉从他体内爆发出来,两勾玉疯狂旋转,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苦无,不再是胡乱攻击,而是以一种极其刁钻、带着同归于尽决绝的姿态,狠狠刺向恰拉助的心脏!

“死吧!!”

这一击,快、狠、准!蕴含了佐助所有的恨意和绝望!

恰拉助的三勾玉清晰地捕捉到了苦无的轨迹,他能躲开,甚至能轻易反制。但在那一瞬间,他看着佐助那双疯狂、痛苦、几乎没有任何生气的眼睛,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猛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念头闪过的刹那,他的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迟疑。而就是这毫厘之差,让那枚饱含杀意的苦无,已经逼近了他的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银色的身影如同瞬移般插入两人之间。

“够了!”

旗木卡卡西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同时,只听“铛”的一声脆响,佐助手中的苦无被卡卡西的苦无精准地格开,巨大的力量震得佐助手腕发麻,苦无脱手飞出,钉在一旁的墙壁上。

卡卡西左手握着苦无,右手则闪电般伸出,五指如铁钳般牢牢扣住了恰拉助刚刚抬起、准备防御的手腕,阻止了他可能做出的任何过激反击。

战斗,在刹那间开始,又在刹那间被强行终止。

佐助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未散去的杀意,死死瞪着被卡卡西护在身后的恰拉助。

而恰拉助,则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卡卡西,又看了看地上状若疯狂的佐助,最后目光回到卡卡西那严肃的脸上。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清晰无误,刚才那生死一线的危机感也尚未完全消退。

所有的困惑、愤怒、恐惧、以及那被强行压抑的、对于“灭族”真相的惊骇,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冲垮了他的心理防线。

他猛地反手抓住卡卡西扣住他手腕的那只手臂的衣袖,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剧烈地颤抖着。他抬起头,那双瑰丽却写满崩溃的三勾玉写轮眼死死盯着卡卡西,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绝望的追问:

“卡卡西…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宇智波…真的被…灭族了?!是…是尼桑…宇智波鼬做的?!回答我!!你告诉我啊!!!”

在嘶吼出最后一个字的瞬间,一滴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从他猩红的眼角滑落,划过苍白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洇开一个小小的、深色的湿痕。

而就在他情绪极度激动、精神濒临彻底崩溃的顶点,他眼中那三颗疯狂旋转的勾玉,形态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极其模糊的扭曲,勾勒出了一个复杂而诡异的图案雏形,那图案充满了不祥与强大的气息,仿佛某种沉睡的力量即将被唤醒——那是万花筒写轮眼即将开启的预兆。

然而,这预兆仅仅闪现了一刹那,就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了。极度的悲痛和难以置信冲击着他的心神,使得那进化所需的、更为极端和凝聚的负面情绪能量未能彻底稳固。三勾玉重新恢复了旋转,只是那猩红的光芒,似乎变得更加黯淡、更加悲伤。

紧接着,巨大的冲击和窒息感攫住了他。他开始控制不住地剧烈喘息,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每一次吸气都变得无比艰难和短促,呼气却无法完全排出,是典型的过度呼吸症状发作,他的脸色愈发惨白,身体也摇摇欲坠。

卡卡西看着恰拉助这副模样,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和深深的疲惫。他立刻松开扣住恰拉助手腕的手,转而扶住他几乎软倒的身体,另一只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能让人稍微安定的力量:

“冷静下来,恰拉助。呼吸…慢慢呼吸…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呼气…”

在卡卡西沉稳的引导和支撑下,恰拉助剧烈的喘息终于逐渐平复了一些,但那双失神的、带着泪痕的三勾玉写轮眼,依旧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已经随着那个残酷的“真相”,一同坠入了无底深渊。

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遭到了粉碎性的打击。而关于尼桑宇智波鼬的一切,也从温暖的太阳,变成了一个巨大、黑暗、充满血腥的问号,沉重地压在了他破碎的心上。

为什么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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