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那么一刻钟安静下来,莫下谷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在某当事人面前说了什么。
他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像是为了要求证脑海里这个想法一样,莫下谷吞咽着唾沫,小心朝丹枫那面瞟去。
然后就看见了,他一点也不想看见的画面。
“你说的那话本是何物?”
丹枫话里眼里全是询问的意思,颇有一种不顾及莫下谷死活的美。
不问不好,一问莫下谷,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一来,丹枫本就不是什么知情人。
二来,莫下谷口中的话本,本就是罗浮那些私底下,兴趣相同的大家互相写来看个热闹的,更何况他当时还跟风潮流一块写了。
如此一来,莫下谷就更不敢和丹枫这位本尊解释下去了,嘴里支支吾吾半天,也憋不出半句话出来。
最后干脆心中一横,直接装作眼瞎,对丹枫朝他看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这个点也晚了,马上就要早上了,丹枫你回去的时候记得路上小心,我这里今早就不留你过宿了。”
直到丹枫被莫下谷用着十分僵硬一转折而来的话赶出门外时,脸上都还保持着少见的困惑神情。
只是莫下谷不知道的是,就因为他这个奇怪的态度,使得丹枫心底暗暗的,更想要将那话本弄明是什么东西。
他更不知道的是,丹枫后来去找了景元和应星两人。
“我竟然还不知道,丹枫你什么时候对,罗浮俗世下流传的话本开始感兴趣了,再说,那些不都是以正主们互动而撰写的同人吗??有什么好看的。”
长乐天一条街上,言语话里的丹枫正与他请来的两人在一小茶楼上聊着天。
“哈哈哈,虽然我也比较赞同景元的话,还在诧异堂堂持明龙尊,竟然开始向我们问起这种东西,还以为是有什么新鲜事。”
说话的应星手里正举着茶杯,朝丹枫方向投去一个幸灾乐祸的笑脸,可转念一想,景元最后一句话,就很有意思了。
丹枫既然找他们来问,肯定就不知道这话本是什么东西。
他印象深刻,也是亏当年第一次见莫下谷。
至于当时那话本中描述的兄弟情,带来的震撼,到现在他竟是理解了几分。
但景元又是怎么一回事?
应星疑惑,虽说当年景元也被工造司一位匠人堵截过,但那时候也没见景元翻来看过,怎么就知道的这么清楚?
应星虽是收敛了看向景元时,眼中的探究,但心中总会莫名将他和某个家伙串联在一起。
然而在一侧的景元思绪,目前只全身心将注意力投注在面前的零嘴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一句话,即将要把某人深藏十多年的秘密抖露出来。
见景元如此松懈,应星心中一动,便紧跟着道。
“听景元的话,好像你知道很多?不妨说来和我们听听?”
“那当然了,莫下…”
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景元,立马反应过来应星问他的是什么意思,可眼见自己要脱口而出某人的名字,他连忙端起茶杯就是往嘴里送。
可杯子里茶水正巧是热的,舌头碰到的一瞬,便被烫的“呸呸”声连吐。
“什么?”
应星紧追不放的态度,自然也引起了原本想着要不要去书摊看着的丹枫的注意力。
虽然想着的是其他事,但丹枫的耳力极佳,应星没听清追问的问题,他却听的一清二楚。
又一联想到几天前,莫下谷脱口而出的话。
再度看向景元时的眼神,变化了许多。
“景元,你真的不说吗?我总觉得你瞒了很多事,特别是对我和应星。”
景元也被这两道炙热的目光,看的冷汗淋漓。
他心中很是纠结,这个回答对他来说都是死路一条,不是抛弃挚友,就是被应星和丹枫威胁。
思来想去,景元还是含泪,选择了出卖了莫下谷,毕竟对此两人围殴,还是一对一单打比较适合他,绝对不是因为面前这两个家伙笑得太和善了。
绝对不是。
就这样,在莫下谷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被景元出卖的一干二净,他都不清楚为什么找那两人的时候吃了闭门羹。
“所以我做错了什么吗?”
莫下谷头一次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干脆去找白珩诉苦。
“嗯,或许是你曾经做错了什么吧,不过没关系,他们气消了之后没事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知情人士白珩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了,她从景元那天突然慌张找上门后,就明白某人几天后的处境,会变得如何。
虽然白珩知道莫下谷曾经写过话本,可她不知道这家伙竟然写的是丹枫和应星的话本!!
后来竟然还和两位正主舞到一块去,白珩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胆子,竟然能瞒这么久。
也是,若景元没说出去,或许那两个家伙,现在还未必知道。
白珩的话,也让莫下谷反省起自己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可想来想去,近大半年下来,吃亏的都是他一个人啊!
也是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半月前那晚上说的话,在想想一直躲着他的景元。
好吧,他算是知道是怎么个回事了。
原来是自己写那玩意的事情,掉马了,难怪那两位都不愿意见他。
这样也好,他也不用被兴师问罪。
心情突然和鳞渊境中盛放后的莲花一样,莫下谷脸色舒缓,丝毫不见两刻钟前与白珩那着急的模样。
白珩也瞧见了莫下谷表情的变化,想来是知道事情缘由是怎么一回事了,自然就没去追究了。
“不过小谷子,你脖子是怎么回事?”
转移了注意力后,白珩才发现莫下谷脖颈处被绷带缠上了两三层,遂有些担心的发问道。
相处久了,白珩知道莫下谷不是什么爱护身体之人,仗着身为仙舟人的资本,一身折腾人的本事。
她依稀还记得五年前,在莫下谷与镜流一场比试时,他因躲闪不及,背后被冰棱扎穿的场景。
事后虽说没有什么致命伤,也把在场的大家吓了一大跳。
莫下谷倒是神色有些奇怪,指腹顺着颈喉向上摩挲,停到了那个被丹枫狠狠咬过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道咬痕本应该早就好了,现在却还只是愈合了一半的情况,像是被什么力量阻止着。
是怕白珩真的担心什么,随即又弯了弯唇角,敛去眸中复杂神色,开玩笑着道。
“最近被狗咬了而已,很快就好了。”
虽然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也不信,哪有咬人咬别人脖子的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