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打开电脑。
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魏国强”三个字。
她皱了皱眉,直接按了拒接。
原本以为,魏国强会像之前一样,她不接电话,就不会再打来了。
可没想到,没过几秒,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魏国强。
一次、两次、三次……魏国强像是铁了心一样,电话一次接一次地打过来,执着得让人心烦。
安迪实在受不了了,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语气冰冷:“又怎么了?我不是说过,没事别给我打电话吗?”
“安迪,我还是想和你说说你外公的事。”魏国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打住!”安迪立刻打断他,“我再重申最后一次,我是孤儿,连没有父亲都没有,拿来的什么外公!你以后别再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好吧,好吧,不说外公。”魏国强连忙改口,“是何云礼老人,他的身体可能真的不行了,医生说情况很不乐观,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亲眼见见你。”
安迪沉默了片刻,语气依旧平淡:“嗯……我深表同情。但我不会去的,我和他素不相识,没有见面的必要。”
“不管你去不去,我都把他现在的地址发给你。”魏国强的语气带着一丝固执,“说不定以后会改变主意。”
“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挂了。”安迪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
“等等!”魏国强连忙喊道,“我刚刚又问了医生,何云礼老人的身体状况很差,恐怕……恐怕撑不到除夕之夜了。”
安迪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算了一下时间——距离除夕,只有不到半个月了。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纠结。
“安迪,你在听吗?安迪,你说话啊!”魏国强在电话那头焦急地催促着。
“嗯……我在。”安迪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安迪,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对我,对何云礼老人,都有怨气。”魏国强的语气放软了些。
“但他毕竟是你的亲人,是你妈妈的父亲,现在他都快不行了,你就不能大度一点,真的大度一点,去见他一面吗?就算是了却他最后的心愿,也算是给你自己一个交代。”
“我自有打算,不说了,我挂了。”安迪说完,不等魏国强再开口,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安迪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发黑,胸口也闷得发慌。
她知道,这是情绪波动太大引发的不适。
“小王!小王!”安迪连忙朝着门外喊道。
助理小王很快就跑了进来:“安迪总,您怎么了?”
“给我拿几瓶冰水过来,要冰的矿泉水。”安迪扶着桌子,缓缓坐下。
小王知道安迪的情况,每次她情绪激动或者感到不适时,都需要喝2-3瓶冰矿泉水才能缓解过来。
他连忙点点头,转身快步跑了出去,没多久就拎着一兜冰矿泉水走了进来,递了两瓶给安迪。
安迪拧开瓶盖,猛喝了几口,瞬间驱散了一些燥热和眩晕感。
她一边喝着水,一边在心里反复琢磨:何云礼这个人,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甚至连他的名字,也是魏国强后来才告诉自己的,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
而且,这个人当年对自己的外婆和母亲那么绝情,抛妻弃女,按道理来说,自己对他应该只有恨,没有丝毫的留恋才对。
可是,为什么在听到魏国强说他撑不过除夕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悲痛和难受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就算从未相见,血缘关系也能让人产生这样的情感波动吗?
安迪又喝了几口冰水,深呼吸了两下,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眩晕感也渐渐消失了。
但她的心里,依旧充满了纠结和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去见何云礼一面?
去了,违背了自己的心意,也对不起当年受了委屈的外婆和母亲。
不去,又总觉得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尤其是想到他可能真的时日无多,心里就莫名的不是滋味。
苏然这时刚好走到安迪的办公室门口,一眼就瞥见了桌角堆着的三个空矿泉水瓶——都是冰镇的。
瞬间就知道安迪肯定又因为情绪波动犯了眩晕。
他轻轻推门进去:“姐,你没事吧?看你这瓶子,又不舒服了?”
安迪摇摇头,靠在椅背上缓了缓,声音还有点虚:“没事,还能撑住。”
“姐,你听我说,有压力就得释放出来,总靠喝冰水压着,多没意思啊。”苏然皱了皱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有点担心。
安迪抬眼看他:“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在办公室发脾气吧。”
“走啊!我带你去郊外飙一圈怎么样?”苏然眼睛一亮,“开着车兜兜风,吹吹冷风,烦心事说不定就忘了。”
安迪摆了摆手,嘴角牵起一丝浅笑:“不用了,真的。我现在感觉挺好的,情绪还能控制住,别折腾了。”
“那就行。”苏然松了口气,话锋一转,“该不会又是魏国强找你了吧?除了他,也没人能让你这么难受。”
安迪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你猜对了,还是上次那事——关于何云礼的。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苏然一脸坦诚:“这事儿我还真没法给你做决定。一边是血缘亲人,一边是你心里的疙瘩,怎么选都有道理。但我只想告诉你,跟随本心就好。你想去见,那就去;不想去,谁劝都没用,没必要理会其他人的想法。”
“好一个跟随本心。”安迪低声重复了一遍,眼神亮了些,“我知道该怎么想了,谢谢你。”
苏然把手里的一份报告放在桌角:“这是你要的项目汇总,我先出去了,你自己慢慢消化,有事叫我。”
安迪笑着点点头,看着他轻轻带上门。
苏然刚走出办公室,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就发现崔允英发来一条语音。
他点开一听:“苏然,你们谭总没事吧?他怎么突然送了一辆红色的法拉利给我?我都懵了,不知道该不该收。”
“啊?法拉利?”苏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压低声音,“什么情况啊?他为什么突然送你这个?”
崔允英很快又回了一条语音:“我也不知道啊!还附了张卡片,就说祝我新年快乐。我完全摸不着头脑,才来问你。”
苏然愣了几秒,突然想起之前在新加坡出差时,谭宗明曾随口问过崔允英喜欢什么颜色,当时大家都没当回事。
他一拍脑门,喃喃道:“难怪在新加坡他要问你喜欢什么颜色,原来是早就盘算着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