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川开得又稳又快,一路没怎么耽搁,不到两个小时就把车稳稳停在了樊胜美家小区楼下。
他熄了火,利索地跳下车,绕到后备箱把樊胜美的大号拉杆箱拎了下来:“我帮你拿上去吧,看着挺沉的。”
樊胜美点点头,刚跟他并肩走了没几步。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喊声:“哎哟,这不是我们家的大忙人樊胜美吗?舍得回来了?”
樊胜美回头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喊她的正是她那个游手好闲的哥哥樊胜英。
她冷笑一声,没什么好脸色:“我回来帮妈照顾爸爸,不像有些人,跟没事人一样。”
“我还以为你在大城市混好了,就一辈子不回来了呢。”
樊胜英吊儿郎当地走过来,眼神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你嫂子之前去找了你好几次,你都避而不见,架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我懒得跟你废话。”樊胜美懒得跟他纠缠,拎起箱子的拉杆就往楼道走,“我回家看爸去,没功夫跟你在这磨牙。”
“阿美啊,咱们走着瞧。”樊胜英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阴恻恻地说了一句。
王柏川见状,眉头皱了起来,刚想上前说句公道话。
就被樊胜美反手拍了一下胳膊,压低声音急促地说:“你快走,赶紧走!别在这掺和!”
“可是我怕你吃亏啊,你哥这态度……”王柏川不放心地看着她。
“我能吃什么亏?这是我家的事,你在这反而麻烦。”樊胜美推着他往车的方向走,“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客户那边别忘了拜访。”
王柏川看着她坚决的样子,只能叹了口气:“哎,好吧。那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别硬扛。”
说完,他才不情不愿地转身上车,发动车子离开了小区。
樊胜英目送着车子开走,立刻掏出手机,快速对着车尾的车牌号拍了张照片,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
他转身走到一旁,拨通了他媳妇的电话:“喂,媳妇,跟你说个事。送阿美回来的那个男的,好像是咱们这本地人,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男的?哪个男的啊?”樊嫂在电话那头一头雾水,“阿美在外面认识那么多男的,我哪记得住是谁啊。”
“就是上次,跟着阿美一起把爸从医院送回来的那个!”樊胜英提醒道,“长得挺老实的,还帮着抬担架呢。”
“啊!我想起来了!”樊嫂立刻反应过来,“是不是那个唯一一个知道家里情况,还没跑路的?”
“对对对,就是他!”樊胜英连忙说,“你赶紧帮我打听打听,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做什么生意的。”
“你打听这个干嘛?”樊嫂疑惑地问。
“你别管那么多,赶紧打听就行!”樊胜英不耐烦地说。“我肯定有我的道理!”
樊嫂想了一会:“你问问你妈啊,你妈肯定知道!上次那男的跟阿美一起来的,你妈肯定跟他聊过。”
挂了电话,樊胜英摸了摸下巴,心里盘算着:只要摸清了这男的底细,以后还怕樊胜美不乖乖听话?
他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转身快步往楼道里走,打算这就去从他妈嘴里套点消息出来。
樊胜美刚推开家门,就看见母亲蹲在卫生间门口,面前摆着一大盆脏衣服,双手浸在冰冷的水里搓洗着,指关节冻得通红,嘴里还时不时哈着白气。
“妈!你干嘛呢?”樊胜美心里一揪,连忙放下行李箱冲过去,一把夺过母亲手里的衣服。
“这么冷的天,怎么能用冷水洗衣服?洗衣机呢?怎么不用洗衣机啊?”
“哎呀,小美啊,你可算回来了!”樊母抬起头,脸上堆着疲惫的笑,搓了搓冻僵的手,“洗衣机坏好几天了,转不动了,我只能手洗,凑合用用。”
“我前阵子不是给了你修洗衣机的钱吗?”樊胜美皱紧眉头,语气里带着急意,“特意让你找人修,你怎么没修啊?”
“我找师傅来看过了呀,”樊母眼神躲闪着,支支吾吾地说,“人家师傅说这洗衣机太老了,零件都淘汰了,修不好的,还不如添点钱买个新的划算。”
“那钱呢?”樊胜美追问不放,“我给你的钱足够买个新的半自动洗衣机了,钱去哪了?”
“哎呀,你这孩子,别问了行不行?”樊母避开她的目光,伸手想去抢衣服,“快给我,我洗完就好了,不耽误你休息。”
“是不是又被我哥要走了?”樊胜美一眼看穿了母亲的心思,语气里满是无奈和生气,“你这人啊,怎么就不长记性?给他的钱哪次是用在正经地方的?”
“我要不要钱关你什么事!”话音刚落,樊胜英就从外面晃了进来,刚好听到这话,立刻炸了毛,指着樊胜美破口大骂。
“我花我妈手里的钱,又没朝你要一分!你在大城市混好了,就回来管起家里的事了?少在这指手画脚的!”
“你还好意思说!”樊胜美转过身,怒视着他,“这钱是我给妈修洗衣机、不是给你拿去挥霍的!以后家里东西坏了,我不会再给你们钱了,我自己叫人来修、来买,省得被你拿去乱花!”
“你放屁!”樊胜英大叫起来,脸红脖子粗的,“你把老子的房子卖了,我现在没地方住,不得租房吗?租房差点钱,我不该要吗?那房子本来就有我的份!你凭什么卖了!”
樊胜美看着他蛮不讲理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懒得跟他纠缠——跟这种人讲道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她转头把樊母往客厅推:“妈,你出去坐着,这里我来洗。天冷,别在这冻着,小心关节炎犯了更受罪。”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樊母还想推辞。
“听话!”樊胜美语气坚定,把母亲按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转身走进卫生间。
拿起那件还没洗完的衣服,她咬着牙往冷水里伸。
指尖刚碰到水,就被冻得一哆嗦,可一想到母亲刚才冻得通红的手,她还是硬着头皮,一下一下地搓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