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绿化做得很好,梧桐叶在风中晃着稀碎的光斑,连空气中都飘着栀子花的甜香。
“泽洋,你家里人来没。”室友勾上林泽洋的肩膀。
两人一个宿舍,关系还算不错。
“应该快到了。”
会场中有专供家长的位置,吹笙和林母随意找了一个后排的座位。
前面的人还是时不时往后头看。
天生的发光体,温柔知性的美丽,格外引人注目。
林母给儿子发了消息和定位,凑到吹笙耳边:“等会结束后,一起去逛逛校园。”
a大的风景在全国都挺有名。
校长致辞之后,毕业生依次上去拨穗。
林泽洋上去的时候,观众席发出起哄声,帅得很突出。
整场活动下来,才一个小时,镜头掠过毕业生落到观众台上。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落到最后一排。
吹笙的脸出现在正中央的大屏上。
林泽洋正下来找人,室友大叫一声:“卧槽!”
镜头只停留了半秒钟,然后变成毕业生视频。
所有人还是久久不能回神。
“你先走,我等会去找你。”林泽洋推开室友的手,额角急出细汗。
挤出人群。
“老妈,笙姐,我们先出去。”
人实在太多了,林泽洋想去拉吹笙的手,却拽了一个空。
大厅外面的草坪上横着立牌,a大特有的枫道。
两边都是枫树,还是青翠的颜色。
林泽洋介绍:“到了秋天就好看了,到处都是红色......”
迎面走来一行人,林泽洋的室友和家人。
看见吹笙的时候愣了一下,悄悄凑在林泽洋的身边,说:“这位是你的姐姐?”
眼神闪躲,一副腼腆的模样。
林泽洋这个室友是a市本地人,家境不错,对外还是带着点傲气。
有片刻静默,林泽洋的眼神复杂。
还是吹笙先开口:“你好,我算是泽洋的姐姐,一起叫姐吧。”
那点酸涩在心间蔓延,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林泽洋抿着唇,对室友说:“你叫林姐吧。”
明明他叫的是笙姐,吝啬又有占有欲,这个称呼不能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
似乎,说出来就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
他又介绍林母:“这位是我的妈妈。”
“您好。”室友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余光偷偷往吹笙身上投。
等两家人走到前面。
才压低声音问:“林姐,结婚了没有,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姐吗?”
问题一连串,林泽洋只有一句话:“结婚了。”
“啊?”室友还有点可惜:“这样.......”
他后面还想说什么,林泽洋直接走到前面。
凌澈今天是回来学校拿一些资料,他同时修了经济学的学位,晚毕业一年。
a大今天校园气氛有些躁动,到处都是拍照的学生和家长。
为了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
凌澈特地选了一条小道,阳光透过树叶间隙,落下一小团金色的光斑。
他漫不经心转头瞥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一晚上都在思考的问题,现在迎刃而解。
想要联系方式。
琥珀色的眼眸,像是含着一汪浅湖水,带着点不自知的无辜。
“女士,女士。”
小跑着过去, 衬衫是低饱和的灰调,上面绣着半朵舒展的鸢尾。
衣摆随着动作一上一下,活泼又跳跃。
吹笙觉得声音有点熟悉,转过头。
凌澈在她面前站定,脸上还带着点红晕:“我、我想能不能还给您拍几张照片。”
“我想聘请......我们有毕业设计。”
吹笙摇摇头,“抱歉,我不喜欢我的照片被展览出去。”
“不......”后面的话被凌澈咽进喉咙里,他想到自己私自留下的照片。
只能默默说一句,“.......抱歉。”
那些危险的隐谧他说不出口,怕被讨厌、甚至再也找不到机会靠近。
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甚至吹笙没有索要他的道歉,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垂着头。
身量足够高,但是长着一张温柔又有书卷气的脸。
没有压迫感,似乎还有些可怜。
吹笙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她们还要和林泽洋拍毕业合照,“我们得走了。”
凌澈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散开的黑发,发梢还在阳光下打着圈。
莫名的酸涩涌上鼻尖......他似乎做错了事情。
但又舍不得删除那些照片。
舍友之间留些照片,也说得过去,所以林泽洋室友赖着不走。
他的消息倒是比林泽洋灵通,轻声说:“是生声集团董事长的小儿子。”
在a市,谁不知道生声集团的分量,林泽洋的脸色阴沉了一瞬,垂下眼睫,神色不明。
看来,昨天是有预谋。
想到那些照片,甚至吹笙会被人当做臆想对象,他眼底翻涌着怒火。
一张照片当天下午就挂上了热搜尾巴。
【a大惊现最美家长!】
以缓慢的速度爬上去,晚上的时候已经到了前三。
它的下面都是某某明星的剧宣,似乎还有再往上的趋势。
医院
傅玉先处理完集团堆积的事务,他的右手边放着一张表格。
上面罗列了医美相关的项目,后面还有风险和注意事项。
傅玉先拿起来仔细翻阅。
时光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很轻,不过是眼下的淡淡的阴影和眼角更深的弧度。
终究是老了。
自从恢复记忆,每时每刻都在恐慌。
他是不是变了太多,吹笙还能不能认出他......
傅玉先自欺欺人忽视,他还能和吹笙在一起的、那点微末的可能性。
只有这样,才吊着他活下去的希望。
“咚咚——”门外传来护士的声音:“傅先生,该输液了。”
“进。”
护士给他挂好营养液,傅玉先侧着清瘦的脸。
也避讳人,视线一直在那张医美名单上。
护士还是压不住好奇心,偷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手却不小心碰到手机。
屏幕亮起来。
傅玉先下意识扫了一眼,瞳孔猛缩成一点。
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
心率仪器发出嘀嘀的警报声,他就要抢过护士的手机。
护士吓得要哭了,说:“傅先生,您先别动,我去叫医生......”
傅玉先的目标只有她手机上面的壁纸,死死握着手机,指节发白,颤声问:“在哪里照的。”
眼眶通红,里面压抑着浓重的思念与痛苦,似乎随时都要落下泪来。
这副样子吓傻了护士,“我不、不知道。”
照片只是她觉得好看,下载用来当壁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