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藤蔓垂落，洞口像一张闭紧的嘴。
陈稳蹲在地上，把那块刻痕石片轻轻放在泥地上。他盯着洞口边缘新裂开的缝隙，声音低沉：“他们不是被拖走的，是出不来了。”
林悦走过来，半蹲下身，手指划过地面。泥土上有几道新鲜的印子，不是鞋底留下的。她抬头看向陈稳，“这不是人踩的。”
赵刚站在几步外，拳头还攥着，听见这话冷笑了一声：“管它是什么，张宇自己要往里冲，死了也活该。”
“但机关启动了。”陈稳说，“我们砸墙时声音引动第一层反应，他们在里面触发了下一步。现在门关了，结构变了。”
王强握紧藤刀，刀尖点地：“要么等它一直锁着，要么趁还没完全稳定进去看看。”
李娜抱着医疗包，声音有点抖：“万一里面还有别的东西……”
没人接话。
洞口静得可怕，连之前的嗡鸣都消失了。只有水滴从岩壁渗出，落在地上发出轻响。
陈稳站起身，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林悦眼神冷静，手按在右臂上，那里旧伤还没好。赵刚满脸不服，可脚没往后退。王强站得笔直，随时能动。李娜脸色发白，但没说要走。
“我们不是为了抢东西。”陈稳说，“但我们得知道这地方到底有多危险。如果下次轮到我们被困在外面，或者别的队伍带机关出来对付我们，怎么办？”
林悦点头：“要看清它的规则。”
“那就进。”陈稳拍了下裤子上的土，“顺序不变，王强开路，林悦居中，我和赵刚断后，李娜贴我左边。保持距离，听指令。”
王强应了一声，提刀上前。他用刀背敲了敲洞口两侧的岩壁，试了试稳固性，然后弯腰钻了进去。
林悦跟上，脚步放得很慢。赵刚最后一个动，临进前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光，咬了下牙。
通道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顶部湿滑，不断有水珠滴落，打在肩头冰凉。脚下是泥和碎石混合的地面，踩上去容易打滑。
走了不到十米，林悦突然抬手示意停下。
她指着岩壁：“这里有抓痕。”
痕迹在齐腰高度，三道并列，深浅不一，像是某种带爪的东西反复刮过。
陈稳凑近看了看，又低头看地。脚印越来越多，分布杂乱，有的朝里，有的朝外，说明来回移动过不止一次。
“不止一只。”林悦低声说。
赵刚握紧了手里的木棍，“真有活的东西在里面？”
“可能是。”陈稳说，“但它们之前没出来，说明有东西限制它们活动范围。我们别碰不该碰的，只看，不扰。”
队伍继续往前。空气越来越闷，腥臭味加重，像是腐烂的肉混着潮湿的霉。
李娜用布条捂住口鼻，一边走一边记气味变化的时间。每隔三十秒左右，味道会突然浓一阵，然后减弱。
“像是呼吸。”她说。
没人回应。
前方拐了个急弯，王强停下，抬起手。他没回头，只是侧耳听了听，然后慢慢探头过去。
五秒后，他回头招手。
转过弯，视野稍微开阔了些。地上堆着几块散落的石头，缝隙间泛着微弱的蓝光。
“矿石。”林悦轻声说。
那光不亮，但很稳，从岩石内部透出来，照得周围一圈地面泛青。
陈稳抬手让大家停步。他蹲下，捡起一块小石子，朝发光处扔了过去。
石子落地，滚了几圈，停在矿石旁边。
没有动静。
他又等了三十秒，确认无异常，才点头：“慢慢靠近，别碰矿石，先看周围有没有机关痕迹。”
王强持刀走在最前，每一步都试探着落脚。林悦紧随其后，眼睛盯着地面和岩壁的连接处。赵刚举着火把，照亮头顶区域。李娜靠在陈稳身边，手已经摸进了医疗包。
越靠近矿石，地面的脚印越密集。有些开始重叠，方向混乱，像是发生过追逐或打斗。
林悦忽然伸手拉住李娜的袖子。
她指了指上方。
岩顶阴影里，有几个凸起的石棱，形状不规则。其中一个微微颤动了一下。
陈稳立刻抬手。
所有人停住。
就在这时，一声极轻的振翅声从高处传来。
紧接着，黑影扑下。
速度快得来不及反应。
目标是李娜。
陈稳一把将她拽向自己，两人摔倒在地。黑影擦着李娜肩膀掠过，撞在岩壁上，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叫。
那东西落地后没死，四肢着地爬了起来。
体型像蝙蝠，但前肢带爪，嘴部突出，满口细牙。双眼泛绿，死死盯着人群。
王强一刀劈下，砍中它的尾部。那生物惨叫一声，翻滚出去，却迅速爬起，退向岩缝。
“不止一个！”林悦喊。
话音未落，又是两道黑影从顶部落下。
赵刚挥火把迎上去，火焰逼得其中一只偏了方向。它撞在地上，翻了几圈，挣扎着爬起，却没有退。
第三只直扑林悦。
她侧身躲开，右臂还是被爪子划过，衣服撕裂，皮肤见血。她反手将工具砸过去，逼退对方。
“靠墙！”陈稳吼，“别散！”
五人迅速贴向一侧岩壁，背靠着石头，形成半圆防御阵型。赵刚把火把举高，火焰晃动，映得洞壁光影乱跳。
三只怪物分布在不同位置，低伏着身子，眼睛绿光闪烁，嘴里发出短促的嘶鸣。
它们没再冲。
像是在等。
陈稳呼吸压得很低。他感觉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不是声音，也不是画面。
是一种直觉——右边岩缝往上三步，有个窄道能通到高台。
他知道那是逃生路线。
但他没动。
队友还在下面。
“它们怕光。”李娜突然说，“刚才火把一亮，那只退了。”
赵刚立刻明白了，把火把往中间举，“再来！我撑得住！”
王强喘着气，刀尖对准最近的一只，“我掩护，你们找出口。”
林悦扶着受伤的右臂，盯着空中残余的黑影，“上面可能还有。”
陈稳盯着右侧岩缝。那条路只能一个人过，而且陡。现在不能分兵。
“先退。”他说，“边打边往后撤，回到第一个转弯口。那里窄，它们没法一起上。”
“可后面是死路！”赵刚说。
“死路也比被围住强。”陈稳盯着绿眼，“它们不敢靠近火，我们就用火开道。赵刚在前，林悦护李娜，王强断后。听我口令，一步一步退。”
赵刚咬牙，把火把往前伸，“行，听你的。”
火光摇晃，照得怪物后退半步。
陈稳抬脚，缓缓后移一步。
队伍跟着动。
刚退出两步，头顶岩缝猛地一震。
碎石落下。
一个更大的黑影从深处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