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门,一支车队浩浩荡荡地驶进城中,一辆辆奢华的马车相继出现,百姓们深知马车中坐着的人物非富即贵,他们纷纷避让观察。
鲁庆掀开帐帘,看着道路两旁的百姓,个个向他投来恐惧羡慕的目光,他心中的虚荣感瞬间充斥了全身。
他放下帘子,身子瘫在座位上,心里想着,这一次虽说这一次是降职入京,在礼部任职,但是有太子殿下在,他何尝没有出路呢。
武松的身影慢慢出现在道路中央,车队为首的马车立刻刹住了步伐,马夫气急败坏,骂道:“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阻拦朝廷命官的车队!”
武松默默无言,身躯如一座巨塔一般,矗立在大路中央,纹丝不动。鲁庆发觉马车不动的时候,他掀开帘子问车夫怎么回事,武松看到鲁庆那张让他憎恶的脸,双拳狠狠攥起,大喊一声就要向着马车冲来。
首当其冲的两匹黑马直接被武松几拳胡乱打死,马车失去动力瘫在原地,车夫见状惊恐地逃窜。
鲁庆花钱雇的护卫和家丁见状,赶忙抄家伙上前阻拦武松,高升在城门附近安排的衙役也赶了过来,赶忙上前阻拦,以防双方造成更大的冲突。
此时的武松早就红了双眼,哪里还管什么京兆尹府的衙役,直接把两伙人一起打,打得大街上一片混乱,百姓们慌张逃窜,整个金陵城门都堵塞起来。
在京兆尹府等候的高升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躁的来回走动,很快他就收到了手下来报。
“大人,出事了,纪城太守从北门进来,果然有人把他给拦住了。”
高升急不可耐地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几十个人打不过一个人,现在北门全乱了,进出京都的城门都快堵住了,估计巡防营很快就会赶过去!”
高升一听胸口一闷,差点气没喘上来晕倒过去,幸亏有手下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高升双目无神、汗流浃背,嘴里喃喃着:“完了,完了,都完了……我这金陵父母官是做到头了……”
这个时候又有一名捕快跑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大人,那人被秦王给抓住了,现在北门已经疏通了。”
高升好似起死回生一般,猛地挺起身来,问道:“你说谁被抓了?是闹事的那人吗?”
“是,那汉子武功高强,咱们弟兄们没人是他的对手,那位太守的手下也没几个好手,关键时刻是秦王路过,出手相助擒住了那闹事之人。”
“那巡防营呢?巡防营去了吗?可有引起什么不可逆转的麻烦?”高升抓住那名捕快的衣袖,好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巡防营去的时候秦王已经把事情摆平了,只是让巡防营去城门帮忙疏通拥挤的人群。”捕快如实说道。
高升双手合十,激动地念叨着:“多谢上天保佑,多谢上天保佑,多谢秦王,多谢秦王……”
正在这时,京兆尹府大门外,几名骑着战马、身穿银色铠甲的士兵到来,他们往大门外扔了一个麻布袋子,喊道:“秦王有令,将北门闹事者移送京兆府。”说完几人策马而去。
高升听到赶忙跑出来,不过那几人已经早早离去,把守京兆府的门卫说道:“大人,刚才那几人是秦王府的府兵。”
高升挥了挥手,命令手下将麻布口袋打开,麻布口袋一开,只见一个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壮汉躺在其中。一名捕快脸色严肃,小心地试了试鼻息,结果被没有声息的尸体吓了一跳。
他赶忙走到高升身侧,悄声说道:“大人,秦王府兵下手太重了,给人打死了。”
高升脸色先是一瞬间的惊慌,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暗示捕快不要露出惊慌神色。他环视着在府衙外看热闹的人群,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说道:“这犯人陷入了昏迷,你们先把他抬进府衙。”
人群中,一名男子见高升将人抬进了府衙,转头悄悄离开,转过几条小巷绕到了秦王府后门,看着四周没有人,对着后门轻轻敲了几下。
“吱呀——”后门很快被人打开,里面站着秦王府的一名府兵。
那男子对着秦王府中的府兵说了几句,说完之后再次悄悄离开。很快,男子所说的话就传到了书房,传到了萧景渊的耳中。
萧甲好奇地问道:“殿下你怎么知道高升会这么做?难道他没看出那人已经死了?”
“高升自然是看出来了,当然,他自己更清楚,这人是为了给他解决麻烦才失手打死的。虽说犯人是闹事在先,但当街打死人的罪名不小,对秦王府名声也不好。”
“从他这次帮我们掩饰杀人就能看出,他已经对我们有那么一点倾向的意味。”
萧景渊淡然一笑,“这个高升混迹了这么多年的官场,在太子和誉王之间夹缝求生。尽管如此,他还能稳稳地坐在京兆府尹这个位置上,靠的就是在政治立场上保持独立,以皇权利益为标准。”
“现在不管高升再想着独立,我们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以后我们用得上他的时候,他再想着独善其身就不可能。”
萧甲微微一笑,说道:“这次高升被您设计得真惨,他哪里知道,那具死尸只不过是城脚下冻死的一个乞丐,武松早就被我们换走了。”
萧景渊问道:“武松怎么样了?”
萧甲说道:“我们已经让公孙胜他们去招待了,恐怕他们几人现在对您正感恩戴德呢。”
再说高升将死尸抬进衙门后,先是假装用刑,制造成不小心将人打死的迹象,毕竟衙门行刑时,将人失手打死的案例数不胜数。随后他亲自将这件案子的细节完善了一番,以防被人看出蛛丝马迹。
高升做完一切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想着就算上面来问责,也顶多是责骂他几句,象征性地惩罚他一下,这个官帽算是保住了。
此时的高升还没有意识到,他的霉运时刻已经到来,他刚悠闲了一会儿,另一桩案子又悄然而至。
言侯世子言豫津、宁国侯府公子萧景睿,两人在一处叫做兰园的废弃庭院的枯井中,发现了几具陈年枯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