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七、我想做天下男人最想做的所有坏事
成吉思汗说:男子最大之乐事,在于压服乱众,战胜敌人,夺取其所有的一切,骑其骏马,纳其美貌之妻妾。
“如果我不是有名,我想做天下男人最想做的所有坏事。”这是温政对柯大夫说的:“我甚至想杀人。”
“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柯大夫说:“你变得越来越像日本人了。”
“我怎么没有觉得?”
“因为你身在其中,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柯大夫担心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你潜移默化中,受袁文的影响太大了。”
柯大夫把自己的担心讲给流星听,流星脸色冷峻。
王庸离开的时候,流星曾问过他:如果有一天,温政真成了汉奸,她该如何处置?
王庸说:“如果真成了汉奸,就按汉奸处置。”
“除奸?”
“是的。”王庸说:“我希望你杀伐果断,绝对不能手软。”
流星还是不相信温政会变成她都不认识的样子。
其实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
——尼采
***
“小姐变了,变得陌生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安西对影佑说出了疑惑:“难道你没感觉到吗?”
“我当然感觉到了。”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
“馒头被老鼠爬过,只要不告诉你,你照样吃的津津有味;夫妻有人出轨,只要不告诉你,两人日子过得依旧恩爱。”影佑说:“有些事情,为什么非要说出来?”
安西点点头。
“有人说吃三个馒头饱了,不能说吃第一个馒头没用。”影佑说:“我们前期做的许多铺垫,会开花结果的。”
安西说:“我只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我担心小姐忘了自己是个日本人。”
“她不会的。”影佑说:“真正应当担心的是支那人。”
安西叹息。
“我们正在扩大战争,战争本身是个一旦启动你无法轻易叫停的机器。”影佑说:“谍战也一样,一旦开始,就不能回头。”
他说:“你还是关心一下南子吧。”
安西笑了。
***
南子感觉自己恋爱了。她从来没有恋爱过。
她让手下调查别洛佐沃斯基。
由于时局等一系列原因,大量的俄罗斯人来到上海,其中还包括不少俄罗斯犹太人。
远东的巴黎在精神上补偿了他遗留在俄国的东西……俄国报纸、商店、饭馆和夜总会全部给流亡生活系上一根红线,使它同已经消亡而又仿佛就在眼前的革命前的往事联系起来。
在俄国人中有一种说法:在远东出现了一个新的俄国。
她的首都便在上海。
俄罗斯人在个性上,大多数是反日的。
从沙俄到苏联,马甲换了又换,内核从来没有变过,一是少数权贵掌控一切,二是俄国人自上而下对领土的渴望和贪婪。
调查的结果,别洛佐沃斯基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在俄侨贵族戏称为“涅瓦大街”的霞飞路,开了间酒吧。
交往的主要是俄罗斯贵族。
但他有一个特殊的朋友,这个朋友是中国人,经常去酒吧。
这个人叫彭北秋。
听到这个名字,南子眼前一亮。
这段时间,将近两万多名犹太人为了逃避纳粹的迫害从德国和奥地利来到上海,上海的门户开放地位,包容、大度,善良、好客的中国人民,让这些人留了下来。
否则,这些人也必将同那些身陷欧洲纳粹占领区的数百万犹太人一样,在劫难逃。
这是一段重要的历史。
***
李玉龙回乡下处理母亲的后事。
少小离家,他已经多年没回去了。李玉龙就似一个浮萍。他排行老二,老二是一个尴尬的位置,上有老大,家族的继承人,下有兄弟妹妹需要抚养。
少年时的他,在一位叔伯带领下,很早就去上海滩讨生活。因为走的早,很多人都认不出他了。
有些人就像秋天的落叶一样,看着挂在树上摇摇欲坠,其实根早就断了。
他们不会扯着嗓子喊“我要走了”,也不会掰着指头跟你算旧账,就是突然有天你伸手想拽他的时候,抓了个空。
这时候你才回过味儿来——原来人家早就把线剪断啦。
老家的房子很大,在潮汕地区,“起大厝”向来是家族实力的象征。
这里人信奉的,就是探大甲:赚大钱。娶水莫:娶漂亮老婆。起大厝:盖大房子。
回到家哭丧,又是一阵忙碌。
温政带着袁文、王昂等人,陪着一起来的。
这些地方,居然有温政的传说。这也不奇怪,潮汕人经商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信息当然要灵一些。上海滩杜先生、温政的事迹多多少少都有耳闻。
如果在坊间老听到有人说,他是你的朋友或者是旧相识,有人频频攀关系,那必是一哥的象征了。
家里是大哥主事,他一听温政的名号,肃然起敬,再看袁文,气质高贵、美丽大方,不由刮目相看。
对这个二弟,也有了新的看法。
本来,李玉龙这么一把年纪,还没有结婚,家族视为异类。他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他成家立业。
温政随礼了一百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