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六点半,西湖边的晨雾还没散,风挽歌就换了身浅灰色连帽卫衣,戴了顶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略低,遮住了大半眉眼。
既不像山上练琴时的随性,也没了石亭弹琴时的显眼,倒像个跟着朋友出门的普通大学生。
他到学校门口时,宋灏已经举着云台在直播了,镜头对着校门口的校牌
嘴里跟观众聊着天:“早啊家人们,今天不逛西湖了,带大家关注下校园环境,毕竟上学是咱们很多人都经历过的事,校园里的氛围好不好,对学生影响可太大了。”
直播间里瞬间刷满弹幕:
【!!校园环境?灏哥这是要暗访吗?】
【突然有点紧张!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前面的+1!灏哥昨天跟弹琴小哥哥见面,今天就来学校,不会是那学校有问题吧?】
【蹲一个!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情况!】
宋灏看见风挽歌,赶紧对着镜头偏了偏头:“跟大家介绍下,这是我朋友小风,今天跟我一起帮忙记录。”
说着冲风挽歌眨眨眼,压低声音补了句,“都按你说的,没提别的。”
风挽歌点点头,跟着宋灏往校门口走。保安室里的大爷探出头,宋灏赶紧递上提前准备的“校园环境调研”说明(其实是他昨晚临时做的)。
笑着说:“大爷,我们是做户外直播的,想采访下学生和老师,了解下咱们学校的日常环境,不打扰教学,就门口和周边聊几句。”
大爷看了眼宋灏的云台,又扫了眼风挽歌,见两人都没什么攻击性,摆摆手放行:“别进校园里啊,上课时间不能影响孩子。”
“您放心!就在门口!”宋灏应着,把镜头转向陆续来上学的学生。
第一个停下的是个扎马尾的女生,初一模样,看见镜头有点紧张,攥着书包带小声说:“校长……校长特别势利。”
“我同桌上次被郑浩抢了零花钱,告诉老师,老师找了校长,校长说‘郑浩家是捐了图书馆的,小孩子打闹别较真’,最后还让我同桌给郑浩道歉,说‘不该小题大做’。”
话刚说完,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凑过来,声音压得更低:“我还知道,之前教数学的徐老师,觉得郑浩太过分,找校长谈了好几次,让学校管管。”
“结果校长直接在办公室骂徐老师‘多管闲事’,说‘郑明远是学校的重要的人物,得罪了他,你这工作也别想要了’。后来徐老师就……就没再来过了。”
风挽歌站在旁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这些话印证了之前的猜测,王校长不仅包庇,还靠威胁压下了所有反对的声音,连徐老师的事都敢掩盖。
宋灏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对着镜头语气严肃:“家人们听到了吗?这已经不是‘势利’了,这是放任霸凌,连老师都被威胁!”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这样就可以随便欺负人?这校长疯了吧!】
【徐老师也太惨了!想做好事还被威胁,现在都没消息了……】
【郑浩?是不是之前小风说的那个霸凌者?他爸这么牛吗?】
【必须严查!这种校长怎么配待在学校里!】
这时,一个高个子男生走过来,看起来是初三的,语气带着点愤愤不平又有点后怕:“还有更过分的!徐老师失踪前几天,还跟我们说‘校长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让我们小心点,别跟郑浩起冲突。后来徐老师没了,校长说他‘辞职回老家了’,但我们都知道是假的。”
徐老师上周还跟我妈说,要帮我补数学呢!”
宋灏听后轻声说:“谢谢你们愿意说这些,我们会保护好你们的隐私,给你们打马赛克的。”
他转头对着镜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家人们,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了,这所学校的校长,不仅势利眼,还放任学生霸凌,威胁老师!”
“我现在把直播录屏保存,也会把这些情况反映给相关部门,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人继续危害学生!”
直播间里的观众已经炸了锅,不仅刷屏声讨,还有不少人开始转发直播链接,@相关教育部门账号:
【已经截图了!希望有关部门赶紧查,还老师一个公道!】
【为这些敢说话的学生点赞!也谢谢灏哥和小风!】
【一定要给被霸凌的学生和老师一个说法!】
风挽歌看着宋灏认真跟观众承诺的样子,又看了眼校门口陆续停下的学生。
越来越多的人愿意站出来,对着镜头说出自己知道的事,那些藏在校园角落的黑暗,正被直播的光一点点照亮。
.........
王校长的身影猛地从教学楼侧门冲出来,西装领口歪着,头发也乱了几缕,显然是在办公室里刷到了直播,急得没顾上整理。
他一眼就盯住举着云台的宋灏,几步冲过去,伸手就揪住宋灏的衣领,狠狠往后一推:“你个混小子!敢来学校造谣生事!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宋灏没防备,被推得踉跄着摔在地上,云台磕在石板路上发出“咚”的一声,好在他手快,死死攥着手机,镜头晃了晃,却没断播。
屏幕里正好拍到王校长狰狞的脸,还有宋灏摔在地上的视角。
“把手机给我!”王校长扑上去就要抢手机,指甲几乎要刮到屏幕,“再播我告你诽谤!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保安大爷攥着搪瓷杯跑过来,看见这架势也懵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校长……这、这不好吧?都是年轻人……”
“少管闲事!”王校长回头吼了一句,保安吓得缩了缩脖子,站在旁边进退两难。
就在王校长的手快要碰到手机时,风挽歌上前一步,稳稳扣住了他的手腕。
他没用力过猛,却像铁钳似的,王校长只觉得手腕一阵发麻,怎么挣都挣不开,疼得龇牙咧嘴:“你谁啊?放手!不然我连你一起告!”
“校长,动手打人、抢东西,再怎么说也不合规矩吧?”
风挽歌语气平静,眼神却带着点冷意,指尖悄悄收了收力。
宋灏撑着地面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把云台举到王校长面前,镜头怼得极近,连王校长鼻尖上的汗珠。
躲闪的眼神都拍得清清楚楚:“家人们看清楚了!这就是学校的王校长!刚才推我、抢我手机的就是他!”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郑浩霸凌同学,你包庇他,还威胁徐老师,这些事你敢对着镜头说没有吗?”
王校长被镜头怼得往后躲,脸涨得通红,又青又白,嘴里支支吾吾:“你……你别血口喷人!徐老师就是辞职了!你这是非法直播!我要找律师!”
直播间的弹幕早就炸了,密密麻麻刷满屏幕:
【!!这嘴脸太恶心了!推人抢手机还敢嘴硬!】
【还找律师?我看他是怕了!徐老师肯定出事了!】
【已经录屏了!@教育局 快来看!这校长必须撤了!】
【小风好样的!按住他别让他跑了!】
宋灏往前递了递手机,逼得王校长连连后退。
后背撞到了保安室的墙:“你不敢说?那我就替学生们、替徐老师问到底!今天这直播,我就不关了,直到有人来查清楚这件事!”
风挽歌依旧扣着王校长的手腕,目光扫过围过来的学生。
几个刚才说话的孩子站在人群前,眼里带着点害怕,却还是点了点头,像是在给宋灏打气。
晨雾渐渐散了,阳光落在校门口,把王校长的狼狈和宋灏手里的镜头,都照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