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的指尖距那枚嵌在倒炉纹中心的半融白莲仅半寸,香囊裂痕中刺出的黑色香籽细须却骤然绷直,如弓弦将满,直指纹路核心。一股低频震颤自香料空间深处涌出,顺着根须逆流而上,缠绕指节,竟与背部纹路的跳动完全同步。
他未退,亦未触,只将灵力凝于掌心,封住香囊裂口。黑线在腕间游走,如毒藤攀附,灵力被悄然抽离一丝。系统界面在识海中浮现,数据流如星河倾泻——“本源共鸣波检测,匹配度98.6%。目标纹路:正统调香师魂印,遭‘逆魂引香’封印。触碰可激活本我意识,持续时间视施术者灵力与香韵纯度而定。”
传音如刃,斩断凝滞空气:“纹路是钥匙,非杀招。伤其身,只会加固封印。”
高台之上,婉清冰幕裂痕蔓延,幽蓝火焰中的人影嘶吼愈发剧烈,似在抗拒唤醒。冰凰虚影双翼微颤,寒气自剑身裂纹渗出,却已难成势。萧寒指尖雷光微闪,掌心雷劫液余烬仅存薄雾,无法再引动地脉震荡。
“两息内定局。”洛尘低语,指尖符文流转,将一滴梦昙花精露渡入唇间。香气无色,却在他呼吸间凝成一道极细的香丝,缠绕指尖,化作“引魂契”的雏形。
婉清眸光一凝,冰魄剑轻旋,寒气不再封锁神识,反而如薄纱覆上守护者神魂投影,封其动,不禁其感。萧寒会意,残余雷力沉入地底,不爆不炸,只引动地脉微震,如鼓点轻叩,扰乱黑焰护盾回流节奏。
香囊再度震颤,黑色香籽根须末端凝出一滴晶露,无声渗入香料空间土壤。刹那,一株幽蓝小花破土而出,花瓣如烬,蕊心微光流转——忆烬兰,仅在魂印共鸣时绽放,香韵可引沉眠记忆。
洛尘未察此变,只觉指尖符文愈发清明。他抬手,指尖轻触那枚白莲印记。
金光炸裂。
识海被强行撕开一道裂口,残影涌入——白衣调香师跪于祭坛,手中香炉碎裂,黑焰自炉心喷涌。他抬手欲封,却被一缕暗香缠绕手腕,逆流而上,直入识海。那香苦涩中带药韵,非黄泉本源,而是人为篡改的伪香。他张口欲呼,声未出,魂魄已被撕裂,一半沉入黑焰,一半被钉于高台,化为守护者。
“你……也闻得到……那香吗?”
沙哑之声自高台传来,守护者首次开口,声如锈铁摩擦,却不再冰冷,而是透出一丝近乎悲怆的试探。
洛尘猛然抽手,金光消散,残影褪去。他呼吸未乱,琉璃瞳中冷光更盛。
“弱点不是躯壳,是记忆封印。”他低喝,“他记得真正的香——我们要用‘本源香韵’唤醒他,而非以力破之。”
婉清指尖微颤,冰晶面纱下,一缕极淡的暖玉生烟香自袖中逸出,如雾轻绕。那香气与守护者袖口金纹震颤频率微弱共振,似有若无。她未察觉,只将寒气再度凝于剑锋,冰凰虚影双翼微展,为洛尘争取一线空隙。
萧寒雷光再聚,虽弱,却稳。他低声道:“你说引魂,可有香方?”
洛尘未答,右手探入香囊,取出梦昙花粉、幻时灵露,又从香料空间深处取出一滴从未示人的“初晨露”——此露仅在香料空间黎明时分凝成,蕴含最纯净的香道本源气息。三者相融,指尖符文一旋,香雾成丝,缠绕指间,化作一道淡金色香引。
“以香引魂,非攻非破。”他低语,“婉清封其神识流转,不阻其感;萧寒引地脉微震,不击其身;我以本源香韵触其魂印,唤醒其本我。”
三人灵力交叠,洛尘指尖香引微颤,再度指向那枚白莲印记。
香囊深处,系统界面悄然滚动一行小字:“香源追溯完成:黑色香籽,源自‘创世香炉’残烬。”
洛尘眸光微闪,未言,只将香引压向纹路中心。
金光再起,比先前更盛。守护者黑袍猎猎,背部纹路如活物般搏动,倒炉纹完整浮现,白莲印记缓缓旋转,似在回应那道香引。
“你……是谁?”守护者声音微颤,黑焰护盾停滞,幽蓝火焰中的人影停止挣扎,静静凝望洛尘。
洛尘未答,只将香引深入半寸。
识海再度被撕裂,更多残影涌入——祭坛之下,地脉深处,一枚黑晶悬浮,九链缠绕,白莲印记缓缓旋转。香炉碎裂那日,黑晶跳动频率与今日完全一致。而香炉碎片中,一枚残缺香炉纹与守护者袖口如出一辙。
记忆碎片如潮水退去,洛尘猛然睁眼。
“他不是核心的守护者。”他低语,“他是被囚的调香师,魂魄分裂,执念成守。真正的核心,是那枚黑晶——而黑晶的钥匙,是完整的香道本源。”
萧寒冷笑:“所以我们要先救他,才能破局?”
“不。”洛尘摇头,“我们要让他自己选择——是继续做执念的囚徒,还是挣脱封印,重拾本我。”
婉清冰魄剑轻抬,寒气再度凝于剑锋:“他若不愿呢?”
洛尘指尖香引未收,目光如炬:“那便以香为契,强行唤醒——哪怕撕裂他的神魂。”
高台之上,守护者缓缓转头,黑袍下,一双黯淡的眼眸穿透幽蓝火焰,直视洛尘。
“你手上的香……”他沙哑道,“是真正的香吗?”
洛尘未答,只将香引再压一分。
金光暴涨,几乎吞噬整座高台。
守护者背部纹路剧烈搏动,倒炉纹与白莲印记旋转加速,黑色香籽根须如活蛇般缠绕洛尘手腕,灵力被疯狂抽离。香囊裂痕扩张,血珠渗出,滴落在地,化作一朵血莲,莲心金光与黑晶跳动频率完全同步。
萧寒雷光再聚,婉清冰凰虚影双翼展开,寒气凝成冰环,环绕高台。
洛尘指尖香引深入至最后一寸。
“告诉我。”守护者声音微弱,却清晰如刀,“真正的香,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