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道崩裂的余震仍在耳畔低鸣,三人足下碎石滚落深渊,身后通道已被黑雾彻底吞没。洛尘胸口起伏,香囊紧贴心口,那道细微裂痕如蛛丝蔓延,玉面微凉,却隐隐透出灼热——仿佛有某种力量正自内而外侵蚀系统核心。前方雾气骤浓,非烟非云,灰白如絮,无声无息地漫卷而来,转瞬将视线封锁于三丈之内。
迷雾触肤即冷,非寒霜之凛,而是一种渗入经络的滞涩,仿佛灵识被浸入黏稠树脂,神识探出未及半步便扭曲溃散。萧寒雷鞭横握,紫电在鞭梢跃动,却无法照亮前路,电弧触及雾气,竟如泥牛入海,无声熄灭。婉清冰魄剑轻颤,寒气凝结成霜珠附于剑脊,可不过瞬息,霜珠便化作水汽,被雾气悄然吸尽。
“方向乱了。”萧寒低语,声音在雾中变得扁平,仿佛从极远处传来。
洛尘闭目,舌尖轻抵上颚,一缕心头血自唇间溢出,滴入香囊。系统界面在识海中明灭不定,符文流转迟滞,终凝成一行微光:【空间折叠中,迷雾含“噬魂锁灵阵”残息,建议规避感知路径】。
他未答,只将灵力缓缓注入腕间龙种印记。刹那间,皮肤之下似有火线灼烧,印记滚烫如烙铁。同一瞬,婉清与萧寒同时闷哼,背部印记亦泛起炽热,三人目光交汇,皆见彼此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金芒。
“它在回应什么。”婉清声音清冷,却掩不住一丝颤意。
洛尘睁眼,琉璃色瞳孔映照迷雾,万香谱残页在识海中翻涌,一页古篆缓缓浮现——“以香引魂,以印为引,共鸣者,可破虚妄之障”。他指尖微动,将【寻路香】基础配方调出,心头血混入香雾,自指缝间缓缓溢出。
淡金色香雾初成,如丝如缕,刚入迷雾,便被无声吞噬,仿佛从未存在。
“不行。”萧寒握紧雷鞭,“这雾……在吃灵力。”
洛尘未语,只将香雾收回,反手按向腕间印记。灼热如沸,香雾竟逆流而上,顺着血脉渗入印记深处。刹那间,那滚烫的印记仿佛成了香炉炉心,香雾自内而外喷薄而出,化作一道极细的淡金丝线,笔直向前延伸。
金线如命脉穿雾,所过之处,迷雾微微退避,似有畏惧。
“走!”洛尘低喝,率先踏步。
金线每延伸十步,便黯淡一分。洛尘唇角血痕渐深,心头血不断渗出,混入香雾续燃。婉清紧随其后,左肩金脉突跳,眼前光影晃动——她看见自己跪在祭坛前,手中冰魄剑刺穿洛尘心口,鲜血顺剑脊流下,滴入香炉,炉中火焰骤然转为幽蓝。
“清心。”洛尘声音如风拂过耳际,指尖轻点她眉心,一缕极淡的药香悄然入鼻,带着雪松与晨露的气息,幻象如冰消融。
她呼吸一滞,抬眼时,洛尘已向前迈出三步,背影挺直如松。
萧寒走在最后,雷鞭垂地,紫电微闪。行至一处转折,他忽觉鞭梢一沉,一滴雷劫液自鞭端凝出,无声坠地。雾气如活物般蠕动,瞬间将液滴吞没,未起半点涟漪。
“这雾……怕雷?”他低语,却无人回应。
金线渐行渐亮,忽而,洛尘将手一抬,香雾骤凝。萧寒雷血自掌心割裂,滴入香雾,雷香交融,紫金光华如电蛇缠绕金线,骤然大亮,宛如金丝穿雾,路径清晰如刻。
婉清忽然驻足,轻声道:“这雾……闻起来,像母亲焚的安神香。”
洛尘脚步微顿,未回头,只低语:“不是安神,是锁魂。”
金线尽头,迷雾如膜,厚实如墙,香线触及即反弹,嗡鸣声自深处传来,似有阵法轮转,频率与三人脉动隐隐相合。
香囊忽震,青鸾虚影自玉面浮出,羽毛轻颤,药香微溢:“出去后,别回头。”
系统界面骤闪:【检测到高浓度“黄泉秽香”残留,建议终止前行】。
洛尘未动,只将香囊置于三人掌心交叠处,同心同命香纹自皮肤浮现,如藤蔓缠绕。三道龙种印记同时爆燃,灼热如熔岩奔流,共鸣之声如古钟荡开,震得迷雾层层涟漪。
婉清剑指前方,冰魄剑寒光暴涨;萧寒雷鞭横扫,紫电如龙盘绕;洛尘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口香雾喷出,三股灵力沿金线轰击迷雾之膜。
轰——
雾如帛裂,灰白退散,冷风扑面,尘土飞扬。
外界是一片废墟,断柱倾颓,石阶断裂,残垣如骨刺天。一尊半埋的石像立于入口,风化严重,唯手中香炉轮廓清晰,炉口朝向三人,似在静候。
洛尘衣角微动,一缕黑烟自香囊夹层飘出,无声融入尘土。
石像脚下,一道极淡的青色光点在尘中闪烁,形如香炉底纹,转瞬即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