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在灵力风暴中如火燃烧,洛尘的手指仍悬在香炉核心前一寸,指尖残留的血珠被无形之力拉成细丝,缠绕进炉身纹路。那纹路已彻底点亮,如同活物般搏动,每跳一次,时空便震颤一分。香炉膨胀至丈许高,炉口翻涌着幽蓝火焰,人脸在火中扭曲哀嚎,仿佛十万冤魂正试图挣脱囚笼。
“撑住!”洛尘低喝,舌尖再度破裂,血雾喷出瞬间凝成三道金线,直入婉清与萧寒眉心。**“九转固魂香”**在虚空中炸开,化作篆文缠住三人腰际,香雾如蛛网收紧,将溃散的灵力重新拉回躯壳。
婉清剑指疾点冰凤眉心,寒气自掌心爆发,凝成千丈冰链,贯穿香炉底座。萧寒将雷矛狠狠插入地面,残存的雷劫液顺着裂纹渗入炉底,紫电如血管般蔓延,内部雷暴轰鸣,暂时遏制了香炉的扩张。
雷池在三人脚下成型,旋转的电光与冰链交织,七彩灵芒冲天而起。可就在此刻,香炉核心猛然一缩,随即爆发出刺目白光,将三人的影子狠狠投在时空裂隙的壁上——洛尘看见自己银发寸断,颅骨裂开,香纹如藤蔓爬出;婉清的面纱化为灰烬,眉心血印裂成蛛网;萧寒的黑袍燃起幽火,雷纹寸寸剥落。
“是心魔投影!”洛尘瞳孔骤缩,指尖疾点,三缕**“清心涤尘香”**破空而入,没入三人识海。幻象如琉璃崩解,现实中的香炉却开始扭曲,炉身浮现出无数张重叠的面孔,每一张都与洛尘有七分相似,嘴唇开合,无声诵念着上古调香咒。
萧寒咬牙,雷矛一寸寸推进炉底裂缝。雷劫液沸腾,紫电如蛇缠绕炉身,可香炉的膨胀之势仍未停止。引力漩涡自炉口生成,婉清的冰凤虚影被硬生生扯向炉口,羽翼撕裂,化作冰屑纷飞。
“不能再等!”洛尘猛然扯下腰间翡翠香囊,指节一碾,香囊碎裂。系统空间轰然开启,沉睡的香料种子如星河倾泻,万点绿芒汇入阵眼。藤蔓破空而生,缠绕香炉,层层叠叠织成绿色囚笼。
青鸾的啼鸣穿透时空,清越如刃。香料在风暴中疯狂生长,根须刺入炉身裂纹,释放出镇魂宁魄的异香。婉清眼中寒光一闪,冰凤双翼猛然展开,化作漫天冰刃,每一片都刻着《冰香诀》的咒文,精准刺入藤蔓缝隙,封锁香炉的每一处能量节点。
“就是现在!”洛尘眼中琉璃色暴涨,指尖凝出半滴心尖血,滴入空中悬浮的三色丝带——九阳心火炽烈如日,玄阴骨髓幽寒似渊,天命之泪晶莹如露。血珠融入,三色交织,凝成一枚流转着金纹的香丸。
香丸未成,时空裂隙突然震颤,无数黑影自深处涌出——上古调香师的怨灵,身披残破香袍,眼窝空洞,手中捧着腐朽香炉。它们无声嘶吼,扑向香丸,试图以怨念污染香方纯净。
婉清手腕一翻,冰刃划破脉门,玄阴血脉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玄冰九式》最终剑诀的符文。冰晶符文悬浮如阵,寒气冻结怨灵的轨迹。萧寒引动天雷,紫电轰然劈落,雷光与冰晶交织,化作净化结界,将怨灵尽数焚灭。
洛尘抓住刹那空隙,指尖轻推,香丸飞向炉心。
香丸入炉的瞬间,时空骤然静止。
怨灵在净化结界中化为飞灰,香炉表面的人脸逐一消散。洛尘瞳孔一颤,看见一只苍白的手从炉心缓缓伸出——那是母亲的手,指尖微颤,轻轻抚过他眉间的香纹。婉清喉间一哽,冰凤虚影发出最后一声清唳,化作光雨,没入香炉。萧寒的雷矛寸寸碎裂,星尘般的雷光洒落,融入火焰。
“轰——”
金色香火自炉顶冲天而起,直破九霄。时空裂隙如画卷被利刃剖开,向两侧撕裂。记忆碎片在空中重组:十二岁的洛尘跪在静室,手中秘籍燃起火焰;青年时他调制“醉仙香”,灵矿在香气中浮现;此刻的他,站在毁灭与重生的边界,指尖仍残留着香丸的余温。
香囊碎片化作青鸾虚影,羽毛轻拂三人后背,将他们推出裂隙。
背后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核心香炉连同时空裂隙,彻底湮灭。
灵力风暴平息,三人重重跌落在地。脚下是熟悉的青石台阶,头顶是逍遥派的山门匾额,晨钟悠悠,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洛尘脸上。
他喘息着撑起身体,掌心的香纹已暗淡无光。婉清缓缓抬手,冰晶面纱在额前重新凝结,边缘尚带着裂痕。萧寒摸了摸腰间,雷劫液葫芦轻颤,发出低鸣,仿佛在回应劫后余生的悸动。
洛尘低头,指尖抚过心口。
那里,原本香纹的位置,浮现出一朵小小的金色香花,花瓣微颤,散发着极淡的、只属于他的气息。
萧寒忽然抬头,望向山门深处。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