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踩上台阶的瞬间,头顶的六棱晶盾微微震颤,边缘浮现出一行乱码:“宿主行为异常,建议重启。”
他没理,只是把匕首换到左手,右手按在右眼上。金纹还在转,像沙漏倒悬,一粒沙都没漏完。护盾没散,反而更稳了,血契的热度从掌心蔓延到肩胛,左肩那道旧伤开始发麻,像是有根锈铁钉在里面慢慢旋转。
诸葛亮跟上来,竹简夹在腋下,枯枝点地,声音压得低:“护盾能撑多久?”
“看我血够不够。”谢无妄收回手,血丝从指缝渗出,在护盾底面划出一道短痕。六棱光面一闪,乱码被冲散,取而代之的是残破地图的动态投影——塌塔轮廓在光纹中重组,坐标点不断跳动,像是被什么干扰着定位。
“系统残念还在搅局。”诸葛亮眯眼,“它不想你找到#003。”
“它早就不想我找到任何东西。”谢无妄冷笑,反手一刀划在掌心,血滴落护盾表面。光图猛地一震,跳出了三组数字:北纬51.4,东经-1.2,海拔-87。
“地下八十七米?”诸葛亮皱眉,“魔法部旧档案里提过,那片矿区塌陷前,曾用老魔杖残片做过‘权柄共振实验’,试图复制死亡圣器的力量。”
“所以复活石碎片会和它共鸣。”谢无妄盯着光图,“不是巧合,是连锁反应。崩解时,三件套的因果链没断,只是被压进了地底。”
护盾边缘又闪出几个字:“臣妾做不到啊。”
两人同时皱眉。
谢无妄抬手,右眼金纹骤缩,瞳孔深处浮现出一段模糊画面——甄嬛穿着广场舞服,在御花园领舞《最炫民族风》,身后一群妃嫔整齐划一地扭胯。
“又是前宿主的烂剧情。”他低声,“系统拿这些当防火墙。”
话音未落,护盾剧烈晃动,乱码疯狂刷屏:“本宫要告发熹贵妃私通”“这波不亏”“容嬷嬷,上针!”
诸葛亮抬手想结印,却发现咒力卡在经脉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出口。
“它在反向干扰你的重构。”他沉声,“你吞了太多荒诞剧情,现在它们成了你自己的漏洞。”
谢无妄没答,反而闭上眼。
右眼金纹逆向旋转,视野里浮现出无数断裂的剧情线——《还珠格格》里尔康对着紫薇发射鼻孔炮,《三国》草船借箭的箭头上贴着“到货请签收”标签,《庆余年》庆帝在早朝跳《无价之姐》,五竹举着自拍杆直播。
他把这些全抽出来,像搓麻绳一样拧成一股,狠狠砸向护盾内壁。
“砰!”
一声闷响,乱码全灭。
光图重新稳定,塌塔位置被标红,下方浮现出一条虚线通道,直通地下实验场核心。
“清了。”谢无妄睁开眼,右眼角渗出血丝,“以后谁再拿狗血剧当防御机制,我就让主角改行卖烧烤。”
诸葛亮默默掏出炭笔,在竹简上记下:“混沌之瞳,可反噬系统残念,代价为宿主精神负荷。”
他顿了顿,又补一句:“建议宿主少看雷剧。”
谢无妄没理他,低头看着护盾下方那半块墨玉佩。玉佩裂口处泛着微光,像是在呼吸。他伸手将它按进护盾底部的凹槽,因果值流动瞬间同步,玉佩的裂纹节奏与护符心跳一致,一明一灭。
“它还能用?”诸葛亮问。
“不是用。”谢无妄摇头,“是它在借我的血续命。系统断了,但它还留着点残响,像老式收音机,调对了频道,还能听两句。”
“你打算靠它找碎片?”
“不。”谢无妄抬头,右眼金纹缓缓扩散,“我要让它变成诱饵。”
他抬起手,指尖在空中划出三道血痕。第一道指向北方,对应塌塔;第二道偏西十五度,指向霍格莫德村外荒原;第三道斜向下,直插地心。
血痕悬浮不散,像被无形丝线吊着。
“执念为引,血契为钥。”他低声,“我不去找碎片,我让碎片来找我。”
诸葛亮瞳孔一缩:“你要用因果重构,伪造圣器共鸣?”
“对。”谢无妄冷笑,“老魔杖残片能引复活石,那我造一个更响的‘权柄之核’,让它自己跳出来。”
“可你没有真正的权柄。”
“我不需要。”谢无妄抬手,右眼金纹炸现,护盾边缘浮现出一段代码般的符文链——那是他此前吞噬的《甄嬛传》主线剧情转化的因果值,足有八万六千点。
他将这部分因果值切断,注入第一道血痕。
血痕瞬间变亮,嗡鸣声扩散,像是某种古老仪器被激活。
护盾光图上,塌塔位置的红点开始跳动,频率与血痕共鸣完全一致。
“你在冒进。”诸葛亮声音冷了下来,“神明注视倒计时还在走,你这么大规模重构因果,等于在夜空里点烟花,告诉对方‘我在这儿’。”
谢无妄低头看着护盾边缘那行小字:“检测到神明注视,倒计时:71:59:43。”
他没答,只是将匕首插回背后,伸手把玉佩从护盾上拔出来。
裂纹微光一闪,随即熄灭。
“我知道它在看。”他把玉佩塞进怀里,“但看和抓,是两回事。”
“你打算一个人去?”
“不。”谢无妄转身,脚步没停,“你得帮我算准时间——等那碎片被引动,但还没苏醒的瞬间,我要它开口。”
“它不会主动说话。”
“我不让它说。”谢无妄右眼金纹缓缓闭合,“我让它梦见自己说了。”
两人走出通道,外头天色灰暗,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远处霍格莫德村的灯火模糊不清,像被雾气泡发的旧照片。
诸葛亮停下,枯枝点地:“你变了。”
“我一直这样。”
“不。”诸葛亮盯着他,“以前你是在系统规则里打洞,现在……你开始写新规则了。”
谢无妄脚步一顿。
护盾边缘,突然浮现出一行新字:
**宿主谢无妄,已激活“因果诱饵”模式。**
字迹未散,下方又跳出来一行:
**警告:检测到跨位面信号波动,来源:琅琊榜世界。**
谢无妄抬手按住右眼。
金纹深处,闪过一道极细的红线——那是白切黑领域的预兆。
他没说话,只是把左手伸进怀里,握住了那把刻着“生死看淡”的匕首。
刀柄沾了血,滑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