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达诺尔兄弟带来的“光与影”的压迫感尚未在空气中完全沉淀,西班牙队的阵营中,又一道独特的身影,以一种近乎慵懒而优雅的步伐,缓缓踱出。
他的出现,不像罗德里格·梅达诺尔那般如阳光普照,也不像梅达诺尔兄弟那样带着极致的反差与冲击力。他更像是一抹悬浮于喧嚣之上的、清冷而奇异的色彩。
马尔斯·德·科隆。
他身材高挑匀称,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班牙队队服,外面随意披着一件敞开的运动外套。一头浅亚麻色的短发打理得清爽利落,面容英俊得如同古典雕塑,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颜色极浅、近乎银灰色的眼眸。那双眼睛里似乎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只有一种置身事外的、略带好奇的淡然,仿佛眼前这场世界瞩目的决赛,不过是一场与他无关的街头表演。
他的步伐很奇特,轻飘飘的,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脚跟似乎并不着力,如同在低重力环境下移动。这正是他绰号“月球漫步”的由来——并非迈克尔·杰克逊的舞步,而是一种源自他独特网球体质的、违背常规重力感知的移动方式。
“马尔斯·德·科隆,”乾贞治推了推眼镜,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与探究,“资料极少。只知道他拥有被称为‘月球漫步’的特殊步法,具体原理不明。球风……未知。性格,看似散漫,但……”
柳莲二接话,语气凝重:“但根据极少数的比赛录像分析,他的所有对手,在与他比赛后,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空间感失调’和‘节奏紊乱’。不是精神攻击,更像是……物理层面的干扰。”
马尔斯似乎完全不在意周围投来的无数目光。他慢悠悠地走到选手席,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微微仰头,望着体育馆高耸的穹顶,那双银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在观察着什么不存在于凡间的风景。然后,他抬起手,做了一个非常轻柔的、如同擦拭玻璃表面水汽般的动作。
这个动作看似无意义,却让一直紧紧盯着他的几位日本队选手心中微微一悸。
不二周助冰蓝色的眼眸睁开了一丝缝隙:“那种感觉……很奇怪。不像幸村的‘灭五感’那样直接剥夺,也不像手冢领域那样具有明确的力学牵引……更像是一种……对周围空间本身的‘扰动’。”
幸村精市微微蹙眉:“嗯,一种非常隐晦的‘不协调感’。仿佛他所在的那一小片空间,规则和我们这里不太一样。”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撇撇嘴:“还差得远呢……装神弄鬼。”但他握拍的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体的本能让他对马尔斯身上那种异常的气息产生了警惕。
迹部景吾的洞察力运转到极致,试图看穿马尔斯那层慵懒外表下的本质,但他发现,马尔斯周围的气息流动似乎……异常地“平滑”?平滑到几乎隔绝了外部的一切探查,如同一个独立的小型力场。“啊嗯,有趣的家伙,把自己包裹得像个太空舱一样。”
而切原赤也则感觉更加直接,他盯着马尔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家伙走路的样子真让人不爽!轻飘飘的,好像脚不沾地一样!” 他体内的恶魔因子似乎对这种无法理解的“异常”感到本能的躁动。
真田弦一郎沉声道:“切原,静心!无论对手如何诡异,坚守自己的网球即可!” 但他紧握的拳头也透露出一丝凝重。未知,永远是比赛中最危险的因素之一。
就在这时,马尔斯似乎终于观察够了穹顶,他将视线缓缓下移,最终落在了日本队的方向。他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没有在任何人身上过多停留,仿佛只是掠过一片无意义的风景。然而,当他那银灰色的、缺乏焦点的目光偶然与桦地崇弘那沉默而坚定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时,马尔斯那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嘴角几不可查地、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微笑,更像是一种……研究者发现了一个有趣实验样本时,所流露出的、纯粹而漠然的好奇。
桦地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如同山岳般站在原地,但他的身体本能地感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那不是力量上的压制,也不是技巧上的精妙,而是一种更根本的、仿佛能扭曲他赖以生存的物理基础(如力量传递、空间感知)的诡异能力。
马尔斯·德·科隆,这个如同在月球表面漫步的谜一样的男人,甚至不需要出手,仅仅是他独特的存在感和那未知的“月球漫步”,就已经在日本队众人的心中投下了一片充满不确定性的阴影。他的网球,是否会像他的步伐一样,颠覆常理,让对手在失去重心的彷徨中坠落?
西班牙队的阵容,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百宝箱,罗德里格的“诺亚方舟”,梅达诺尔兄弟的“光与影”,现在又加上了马尔斯的“月球漫步”。日本队面临的,不仅仅是一场网球比赛,更像是一场应对各种超常规“现象”的严峻挑战。
决赛尚未开始,空气已然凝固。每一个西班牙选手的登场,都在为这场终极对决,增添着一份令人窒息的重量与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