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索索……
门外,又传来一阵细微的摩擦声。
紧接着,是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正朝着房门这边靠近。
一步。
两步。
张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那脚步声在靠近房门之后,却突然消失了。
外面陷入了一片死寂。
怎么回事?
人呢?
张远皱起眉头,全神贯注地感知着门外的动静。
一秒。
两秒。
十秒。
外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他疑神疑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点甜腥味的古怪气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这是……什么味道?
张远吸了一口,随即感觉脑袋有点发晕。
不好!
是迷药!
他立刻反应过来,猛地捂住口鼻,死死憋住气。
这帮孙子,够专业的啊!还知道先用化学武器!
可他憋不住太久。
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胸口憋闷得发痛,大脑也因为缺氧开始阵阵发黑。
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自己就得活活憋死在这!
张远眼睛扫了一圈,目光锁定在旁边玄关柜子上的一个青花瓷花瓶。
管不了那么多了!
拼了!
他猛地蹿出去,一把抄起那个沉甸甸的花瓶,对着刚刚打开一条缝的房门,用尽全身力气就准备砸过去。
“我砸死你个龟孙!”
然而,就在他举起花瓶的瞬间,那扇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全身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如同鬼魅般闪了进来。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看到张远举着花瓶,只是身子一侧,就轻巧地躲了过去。
花瓶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哐当”一声,在对面的墙上碎成了一地瓷片。
一击落空,张远心头大惊,但他没有丝毫恋战的想法。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跑!
跑到外面去!呼吸新鲜空气!
他趁着黑衣人躲闪的空当,一个箭步就从敞开的门口冲了出去。
“呼……哈……哈……”
院子里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张远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感觉自己总算活了过来。
可危险并没有解除。
一道凌厉的劲风从背后袭来!
张远浑身汗毛倒竖,来不及多想,身体凭着本能就地一滚。
嗤!
一道寒芒几乎是贴着他的胸口划过。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刀锋上散发出的森然寒意。
张远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拉开几步距离,惊魂未定地看向那个黑衣人。
月光下,对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刀刃泛着冷酷的光。
“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张远喘着粗气,厉声问道。
黑衣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盯着他,沙哑地开口。
“取你性命的人。”
话音未落,他再次动了。
整个人如同捕食的猎豹,无声无息,却快得惊人,直扑张远而来。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刚刚那一连串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躲闪,翻滚,都只是基于本能的狼狈反应,毫无章法可言。
结论很明确。
目标没有受过任何专业的格斗训练。
他只是一个体能比普通人稍好,反应快了那么一点的厨子而已。
杀他,易如反掌。
张远看着再次扑上来的黑衣人,心不断下沉。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杀意。
这不是偷猎者那种亡命之徒的狠厉,而是一种更纯粹,更高效,以杀人为目的的冰冷机器。
怎么办?
大声呼救?
他看了一眼四周,心凉了半截。
他这小院子,离最近的邻居都隔着几十米。
这大半夜的,就算喊破喉咙,也未必有人听得见。
“你敢在这动手?警察随时会过来!”张远色厉内荏地大吼,试图用卢泰来吓唬对方。
他低估了对方的决心。
黑衣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速度没有丝毫减慢,手中的匕首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直刺他的心口。
那双眼睛里,是看死人一般的冷漠。
完了。
张远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刀尖,脑中一片空白。
躲不开了。
这一次,是真的躲不开了。
绝望,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完了。
张远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刀尖,脑中一片空白。
躲不开了。
这一次,是真的躲不开了。
绝望,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那双眼睛里已经带上了任务完成的松懈。
“结束了。”
沙哑的嗓音,如同地狱的宣判。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匕首送入张远心脏的最后一刻,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这是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锻炼出的本能!
致命的危险!
他想也不想,原本刺向张远心口的匕首猛地调转方向,横在身前格挡。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
黑衣人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匕首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整条手臂都有些酸软。
他蹬蹬蹬连退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惊骇地看向张远的方向。
只见一把再普通不过的中式菜刀,刀尖朝下,深深地插在张远身前不到半米的土地里,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这要是再偏一点……
黑衣人的后背冒出冷汗。
这力道,这准头,绝对是高手!
张远也懵了。
他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菜刀,又顺着菜刀飞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自己隔壁的那个房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一个穿着卡通小熊睡衣,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老爷子,正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搪瓷茶缸。
那睡眼惺忪的样子,就跟刚被吵醒,出来上厕所的邻家大爷没什么两样。
“乔……乔会长?”
张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都走了调。
与此同时,黑衣人冰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你是谁?”
乔会长根本没理会黑衣人,他先是瞥了一眼地上碎成渣的青花瓷,心疼地咂了咂嘴。
“败家玩意儿,这瓶子放拍卖会,能换你小子一条半的命了。”
然后,他才慢悠悠地把目光转向黑衣人,浑浊的老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物种。
“我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扫黑除恶都搞了多少轮了,你还搁这儿玩真人pK呢?业务这么卷的吗?”
乔会长吹了吹茶缸里的热气,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法治社会,懂不懂?你老板是哪个山顶洞人穿越过来的?派你出来干活,连基本的时代背景都不给你普及一下?差评!必须给个差评!”
他这番话,说得张远一愣一愣的。
大哥,这是在生死搏杀啊!您这吐槽也太不分场合了吧!
黑衣人显然也被这老头的画风给搞不会了。
但他毕竟是专业的,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惊疑。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穿着卡通睡衣的老头,带给他的压力,比他面对过的任何一个目标都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