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贤庄血流成河,乔峰与中原武林彻底决裂,此事如一场飓风席卷江湖,带来的震撼甚至超过了杏子林事件。一位曾经的丐帮帮主、武林楷模,转眼成了双手沾满江湖同道鲜血的“契丹恶贼”,令人唏嘘,更激起了无数人的仇恨与恐惧。
与此同时,各地零星出现一些诡异事件,有小型门派一夜之间被神秘势力屠戮,有偏远村落遭遇不明高手的搜查,种种迹象都隐隐指向沉寂已久的巡天司,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悄然收紧。
陆星痕出关后,听着包不同汇报这些消息,神色并无太大波澜。乔峰的路是他自己的选择,而巡天司的动作也在意料之中。他如今更在意的,是自身实力的突破,以及那冥冥中牵引着他的因果。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突破陆地神仙的契机,或许并不在闭门苦修,而在那纷乱的江湖,在那未解的谜团之中。慕容博、萧远山、扫地僧、巡天司司主……这些顶尖人物身上,都隐藏着与此方世界本源相关的秘密。
“我欲往少林一行。”陆星痕对月瑶和乌图尔道。少林寺藏经阁,是慕容博与萧远山潜伏三十年的地方,也是扫地僧隐居之地,那里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月瑶柔声道:“我与你同去。”她修为大进,已能帮上更多忙。
乌图尔立刻道:“俺也去!”
陆星痕略一沉吟,点了点头。乌图尔如今实力不俗,是一大助力。至于丁春秋,依旧被囚于庄内,翻不起风浪。
三人并未声张,趁着夜色,离开燕子坞,施展轻功,直奔嵩山少林。
夜色下的少林寺,古刹森森,梵唱已歇,唯有巡夜僧人的脚步声偶尔响起,更显幽静。以三人的修为,避开寻常僧人耳目易如反掌,如同三道青烟,悄无声息地潜入寺中,直奔那闻名天下的藏经阁。
藏经阁矗立在少林寺深处,是一座三层楼阁,飞檐斗拱,在月光下显得庄严而神秘。阁内灯火已灭,一片漆黑。
陆星痕神识微动,便感应到阁内并无看守僧人,但在阁楼顶层,却有两道极其隐晦、却又磅礴浩瀚的气息在隐隐对峙!一道刚猛霸道,带着一丝戾气;一道阴鸷深沉,蕴含着复仇的火焰。正是萧远山与慕容博!
两人果然在此!
陆星痕对月瑶和乌图尔传音道:“你们在此接应,我上去看看。”两人点头,隐于暗处。
陆星痕身形一晃,已如一片落叶般飘然而起,无声无息地落在藏经阁三层的窗外,透过窗棂缝隙向内望去。
只见阁内经架林立,月光透过窗户,洒下斑驳光影。两名黑衣蒙面人相对而立,气息激荡,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慕容博!你这卑鄙小人,杀我爱妻,毁我一生!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声音苍老悲愤,正是萧远山。
“萧远山,三十年前雁门关外,不过是各为其主!你纠缠至今,当真以为我怕你不成?”另一个声音冰冷阴沉,正是慕容博。
两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眼看便要在这藏经阁内再次动手。
陆星痕(慕容复)看着那道属于此世父亲的身影,心情复杂。慕容博为了复国大业,可谓不择手段,造下无数杀孽,更是他穿越之初诸多麻烦的根源。但血脉牵连,因果纠缠,他无法完全置身事外。
就在萧远山与慕容博气势攀升到顶点,即将出手的刹那,一个苍老平和的声音突兀地在阁内响起:
“阿弥陀佛。两位居士,藏经阁乃佛门清净地,打打杀杀,惊扰了经书,却是罪过。”
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抚平了阁内激荡的杀气。
萧远山与慕容博同时一惊,霍然转头,只见不知何时,一个手持扫帚、衣着朴素的老僧已站在楼梯口,正低头清扫着本不存在的尘埃。正是那扫地神僧!
陆星痕在窗外也是心中一凛,以他的神识,竟也未察觉这老僧是何时出现的!此人的修为,果然已到了返璞归真、神融天地的至高境界。
萧远山厉声道:“老和尚,此事与你无关,闪开!”
慕容博也冷声道:“大师,此乃私人恩怨,还请行个方便。”
扫地僧缓缓抬起头,目光清澈,仿佛能洞悉人心,他看了看萧远山,又看了看慕容博,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萧居士,你强练少林绝技,已伤及肺腑;慕容居士,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看似巧妙,实则根基已损,不过是镜花水月。二位皆已走入歧途,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萧远山和慕容博闻言,皆是心神剧震!他们自身的隐患,竟被这老僧一语道破!
“胡说八道!”萧远山怒喝,但底气已不如之前充足。
慕容博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扫地僧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藏经阁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而凝重。
窗外的陆星痕,却是心潮起伏。扫地僧的话,点出的不仅是萧远山和慕容博的武学隐患,更是一种对“道”的警示。执着于仇恨,执着于复国,执着于武学招式,皆是外道,偏离了本心,终究难得超脱。
这与他对混沌之道的理解,隐隐相合。混沌,包容一切,却也需明心见性,不为外物所执。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一道银光如同毒蛇般,自藏经阁外的阴影中射出,目标并非阁内三人,而是直指窗外隐匿的陆星痕!
这一击,时机歹毒,角度刁钻,蕴含的力量更是阴冷诡异,远超寻常大宗师!
有人早就发现了陆星痕,并且选择在此刻发难,欲将其逼出,搅乱局势!
陆星痕眼中寒光一闪,并未躲闪,只是屈指一弹,一缕混沌之气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那道银光之上。
“叮!”
一声轻响,银光碎裂,化作点点寒芒消散。
而陆星痕的身影,也因这一下的气机波动,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阁内三人目光瞬间投来!
“复儿?!”慕容博失声,语气中带着惊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萧远山则是目光一凝,杀机隐现。
扫地僧看向陆星痕,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平和,双手合十:“原来还有一位小居士在外,老衲失察了。”
暗处,月瑶和乌图尔见陆星痕暴露,立刻现身,护在他身侧,警惕地看向四周,寻找那偷袭之人。
藏经阁内外,局势瞬间变得错综复杂。父子相见,仇敌环伺,神秘老僧在侧,还有那隐藏在暗处的偷袭者……
陆星痕立于月光下,青衫无风自动,面对众多目光,神色依旧平静。他知道,这少林寺的夜,注定不会平静了。而那突破的契机,或许就在这纷乱的因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