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山,山势平缓,因傍晚时分霞光映照山石如血而得名。山中蕴藏着几条品质不错的精铁矿脉,是青云宗一处重要的低阶炼器材料来源。
林尘御剑落下,根据任务指引,很容易便找到了位于半山腰的三号矿洞入口。洞口有简陋的营地和几名修为仅在练气期的执事弟子看守。
出示了身份令牌说明来意后,一名看似头目的执事弟子连忙迎了上来,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内门的林师兄?您可算来了!弟子赵昆,是此处矿洞的临时管事。”这赵昆身材粗壮,面容憨厚,但眼神闪烁,似乎不敢与林尘对视。
林尘灵觉敏锐,立刻察觉到此人心绪不宁,但他不动声色,淡淡道:“赵师弟,将矿脉异常的情况详细说说。”
“是是是,”赵昆连忙点头哈腰,“大约一个多月前,矿洞深处的几个主要矿道,矿石产量就开始莫名减少,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一样,残留着一些奇怪的黏液。后来,陆续有几个夜班矿工在里面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组织了几次探查,但进了深处就感觉阴风阵阵,心神不宁,也没敢太深入。”
他描述的与任务信息大致相符。
“可有发现妖兽踪迹或邪祟残留的气息?”林尘追问。
“这个……深处煞气有点重,干扰感知,没看清具体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寻常野兽!”赵昆语气肯定,随即又补充道,“林师兄,您看是否需要休息一下,或者我召集几个胆大的矿工陪您一起进去?”
“不必了,我独自进去便可。”林尘拒绝了。人多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而且他需要单独行动,才好试验剑冢的能力。
赵昆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殷勤地递上一份简陋的矿洞地图:“那师兄千万小心,这是矿洞的大致地图,标注了出事的主要区域。”
林尘接过地图,扫了一眼,便径直走向那黑黢黢的矿洞入口。
一踏入矿洞,一股混杂着泥土、矿石以及淡淡腥气的阴风便扑面而来。通道初时还算宽敞,人工开凿的痕迹明显,墙壁上镶嵌着发出微弱白光的萤石。但越往深处,通道越发狭窄曲折,光线也愈发昏暗,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阴煞之气。
这种程度的煞气,对如今的林尘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寂灭剑意自行在周身流转,便将那试图侵蚀的煞气消弭于无形。
他并未按照地图标注的所谓“主要出事区域”前进,而是完全放开灵觉,尤其是运转起刚刚入门的《灵犀望气术》,仔细感知着空气中能量流动的细微差别。
《灵犀望气术》虽只是辅助秘术,但配合林尘本就强大的神识和寂灭剑意对能量的敏锐,效果出奇的好。他能隐约“看”到,几条矿道中,有一条岔路深处的阴煞之气明显更为浓郁、活跃,并且带着一种……贪婪的吞噬欲。
“是这边了。”
林尘毫不犹豫,转身踏入那条并非地图标注主矿道的岔路。
这条岔路更加崎岖难行,地上散落着碎石,墙壁上的开采痕迹也显得古老了许多。越往里走,那股阴煞之气越重,甚至能听到隐约的、如同无数细碎牙齿摩擦岩石的“沙沙”声。
突然,前方黑暗中亮起几点猩红的光芒,带着嗜血的气息,猛地扑了过来!
是几只形似穿山甲,但体型更大,浑身覆盖着暗沉金属光泽鳞甲,双眼赤红的妖兽!它们张开的嘴里滴落着带有腐蚀性的涎水,爪子闪烁着寒光。
“铁齿鼍鼠?不对,是被煞气侵蚀异化了。”林尘瞬间认出这种低阶妖兽,但眼前这些明显发生了变异,气息凶戾了许多,大约有筑基初期的实力。
面对扑来的几只煞化铁齿鼍鼠,林尘并未出剑。他心念一动,寂灭剑域微缩至身前尺许范围,如同一面无形的壁障。
“噗噗噗!”
几只鼍鼠撞在剑域之上,如同撞上了一面绞肉机。它们那足以撕裂精铁的爪牙和坚硬的鳞甲,在接触到寂灭剑意的瞬间,便如同骄阳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化作了飞灰,只留下几缕精纯了些许的煞气,被剑冢本能地吸收。
“果然,连这种被煞气侵染的妖兽,也能提供微弱的‘养料’。”林尘心中验证了猜测。虽然量很少,但聊胜于无。
他继续深入,沿途又遇到了几波类似的煞化妖兽,都被他轻松解决,剑冢也如同一个无底洞,来者不拒地吞噬着那些被净化后的微弱能量。
终于,在拐过一个弯后,前方出现了一个较为开阔的洞窟。洞窟中央,有一个不大的水潭,潭水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的阴煞之气。而水潭边上,赫然堆积着一些森森白骨,有人类的,也有妖兽的!
而在水潭对面,洞窟的岩壁上,镶嵌着一块磨盘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却有着暗红色天然纹路的奇异矿石!那浓郁的阴煞之气,正是从这块矿石上散发出来的!
“阴煞铁母?”林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是一种较为罕见的炼器材料,通常用于炼制一些邪道或魔道法器,能吸纳和储存阴煞之气。看来,矿脉的异常和矿工的失踪,根源就是这东西!它散发出的煞气,不仅吸引了周围的妖兽并将其异化,也影响了矿工的神智,将其诱入深处吞噬。
这块阴煞铁母品质不低,其中蕴含的阴煞本源颇为可观。对于普通修士而言,此物是避之不及的邪物,但对林尘的剑冢来说,却是一块不错的“点心”。
他正要上前收取,忽然眉头一皱,猛地转头看向来时的通道。
“跟了这么久,出来吧。”
通道阴影处,一阵沉默。片刻后,脚步声响起,之前那个面容憨厚的管事赵昆,缓缓走了出来。只是此刻,他脸上再无半分恭敬与紧张,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沉与狠厉,周身气息也陡然攀升,赫然达到了筑基中期!
“不愧是内门精英,感知果然敏锐。”赵昆盯着林尘,声音沙哑,“本来想借这矿洞里的玩意儿省点力气,没想到你倒自己找到了这好东西。”
林尘神色平静:“是陈轩让你来的?”
赵昆眼神一凝,随即狞笑:“看来你也不傻。可惜,知道得太晚了!这阴煞铁母是我的了,而你……就留在这里,成为这些白骨中的一员吧!”
他话音未落,猛地一拍储物袋,一道乌光激射而出,竟是一柄缭绕着黑气的鬼头匕首,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林尘后心!与此同时,他自身也挥舞着一对厚重的开山钺,带着凌厉的煞风,正面扑来!
前后夹击,狠辣异常!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林尘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蝼蚁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
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反手并指如剑,向后轻轻一点。
那道偷袭的乌光匕首,在距离他后心尚有尺许距离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铁壁,骤然停滞,其上缭绕的黑气瞬间溃散,匕首本体更是发出一声哀鸣,灵光尽失,“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而面对正面扑来的赵昆,林尘只是抬起了右手,握住了青锋剑的剑柄。
拔剑,横斩。
动作朴实无华,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一道凝练的灰金色细线,如同划破黑暗的黎明之光,一闪而逝。
前冲的赵昆,动作猛然僵住。他脸上的狞笑凝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他低头,看到自己的胸膛上,出现了一道细密的血线。
下一刻,他手中的开山钺从中断裂,他整个人也沿着那道血线,缓缓分成了两半,轰然倒地。鲜血尚未喷涌,便被剑意中蕴含的寂灭之力侵蚀,化为了乌有。
一剑,筑基中期,秒杀!
林尘看都未看地上的尸体,目光再次落在那块阴煞铁母上。
“看来,这内门的‘欢迎仪式’,才刚刚开始。”
他走上前,伸手按在了那冰凉的矿石之上。体内剑冢传来欢愉的悸动,强大的吸力爆发,开始疯狂吞噬其中精纯的阴煞本源。
( 第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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