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另一名飞行员红蟹接替了左燕的位置。
队员们则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就着矿泉水，面无表情地啃着。
直升机再次升空，继续着之前的搜索轨迹。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林辰，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像鹰一样锐利。
“五点钟方向，有热源！”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耿继辉：“继辉，确认一下！”
耿继辉立刻举起望远镜，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
他看了足足半分钟，才一脸疑惑地放下。
“队长，什么都没有啊，那片是高粱地，我没发现任何异常。”
林辰的嘴角，却勾起一个笃定的弧度。
他没有再让任何人确认，只是通过通讯器，对所有人下达了命令。
“找到他们了。”
“红蟹，靠近那个位置，高度下降到150米。”
林辰的声音通过喉部通讯器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清晰而冷静。
“队长，150米太低了，万一对方有防空火力……”飞行员红蟹有些迟疑。
“他们没有。”林辰的语气斩钉截铁，“执行命令。”
“是！”
直升机开始降低高度，巨大的旋翼搅动着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下面的高粱地被气流压得向四周倒伏，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可即便如此，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耿继辉再次举起望远镜，一寸寸地扫过，最终还是无奈地放下。
“队长，真的什么都没有。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林辰摇摇头，目光穿透机舱玻璃，俯瞰着那片看似平静的土地。
“不，他们就在那儿。”
他指着高粱地里一条不起眼的沟渠。
“那是一条麦田浇水渠，距离127国道只有几百米。”
“现在是枯水期，但前几天刚下过雨，渠底肯定全是泥泞。”
“他们用泥巴涂满了全身，再泡在积水里，就能最大限度地隔绝体温，对抗热成像侦察。”
林辰的分析让所有人恍然大悟。
“我靠，还能这么玩？这帮亡命徒是真把野外生存玩明白了啊。”邓振华咂咂嘴。
“他们想等天黑，然后借着夜色穿越我们的包围圈，逃上国道。”林辰的嘴角勾起冷笑。
“想法不错，可惜，他们遇到了我。”
与此同时，麦田的浇水渠里。
夏志和唐震两个人，就和林辰说的一样，浑身上下糊满了又湿又冷的烂泥。
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鼻孔，一动不动地趴在浅浅的积水里。
头顶直升机的轰鸣声几乎要震碎他们的耳膜。
唐震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志……志哥，他们是不是发现我们了？我们快跑吧！”
“跑个屁！”夏志压低声音怒骂道。
“稳住！别他妈自己吓自己！这就是例行巡逻，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你现在一动，马上就得死！”
夏志的判断，基于他过往所有成功的逃亡经验。
直升机没有继续盘旋，而是突然拉高，朝着远处飞去，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他们走了？”唐震刚松了口气。
夏志却没那么乐观，他死死盯着天边的黑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b组，全体索降。”
林辰的声音响起，舱门打开，孤狼b组的队员们动作利落地顺着绳索滑向地面。
双脚踏上坚实的土地，邓振华忍不住问道。
“队长，刚才在天上，直接让红蟹用机载机枪突突了不就完事了？非得搞这么麻烦。”
林辰检查着自己的装备，头也不抬地回答：“理由有三。”
“第一，你们这帮小子太久没协同作战了，拿他们给你们练练手。”
“第二，滨江市局和武警为了这俩人忙活了快一个礼拜，我们不能吃独食。”
“总得给地方同志留点面子，功劳得分出去一部分。”
“第三……”林辰顿了顿，抬眼扫过众人。
“我直接跟指挥部说，我隔着几公里精确锁定两个涂满泥巴的人，他们能信么？”
众人瞬间沉默，然后齐刷刷地打了个冷战。
队长这精准索敌的能力，确实有点邪门，没法解释。
“行了，别废话了。”林辰拉下战术目镜。
“国涛，你再跟指挥部确认下，这俩孙子手里有大家伙吗？”
陈国涛立刻与后方沟通，很快回复道。
“报告队长，根据线人情报，他们只有一把自制的土喷子，有效射程不超过八十米。”
“很好。”林辰嘴角上扬。
“全体注意，呈扇形队形，向标记位置包围前进。记住，保持距离，别莽撞。”
“收到！”
队员们立刻散开，像一张无声的巨网，悄无声息地朝着那片高粱地收拢过去。
当他们推进到距离目标位置一百米左右时，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前面的高粱长得太茂密了，完全遮挡了视线。
再往前，谁也无法保证不被藏在暗处的敌人偷袭。
“队长，到位置了，没法再靠近了。”耿继辉低声道。
“足够了。”
林辰的声音冷静得没有情绪波动。
“所有人，自由射击，目标正前方，给我把那条沟渠犁一遍！”
命令下达，没有一个人犹豫。
他们或许看不到敌人，但他们绝对相信自己队长的判断。
突击步枪和狙击枪的怒吼瞬间撕裂了田野的宁静。
子弹暴雨般倾泻而出，将前方的高粱秆成片成片地扫断，泥土和草屑四处飞溅。
天空中，负责警戒的飞行员红蟹都看傻了。
他连忙向指挥部汇报：“指挥部，指挥部，孤狼b组正在……正在攻击一片空地！”
“我重复，他们在对着空无一人的高粱地开火！他们在打隐形人吗？”
指挥中心的温长林接到报告也是一头雾水，接通孤狼的通讯后，得到的回答依旧是，
“执行队长命令”。
就在队员们打完一个弹匣，准备更换的短暂间隙。
一个浑身是泥、狼狈不堪的人影，突然从被打得稀烂的高粱地里站了起来。
他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别开枪！别开枪！我投降！我投降！”
唐震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跪在地上。
“夏志……夏志他已经被你们打成筛子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林辰目光一凝，做了个停止射击的手势。
“突击组，爆破组，上去确认。”
几名队员立刻冲了上去，很快，结果传来。
夏志已经死亡，身上布满了弹孔，死状极惨。
“把尸体抬上国道。蜘蛛蟹，去把那把土枪收了。其他人，带上这个俘虏，我们撤。”
林辰下达了最后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