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不凡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焚天剑顺势斜削,剑气瞬间斩断数缕银丝。
断裂的银丝落在地上,竟“滋滋”腐蚀着青砖,冒出缕缕黑烟。
“好厉害的毒!”
郝不凡皱眉,脚下一点,身形如鬼魅般欺近,焚天剑带着炽热的劲风直刺青鸾心口。
青鸾长老不敢硬接,向后倒仰,避开剑锋的同时,另一只手悄然摸向榻底,那里藏着她备用的银针。
她虽重伤,应变却依旧迅捷,指尖刚触到针囊,郝不凡的剑已如影随形,剑风扫得她鬓发凌乱,几缕碎发缠上了拂尘的银丝。
“呵,倒是比以前长进了。”
青鸾借着后仰的力道翻身落地,动作间道袍下摆扬起,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踩着素白的云纹袜,与此刻凌厉的眼神形成诡异的反差。
她挥动拂尘横扫,银丝如网般罩向郝不凡下盘,同时暗中屈指,三枚银针悄无声息射向他的咽喉。
郝不凡察觉到破空声,头一低,银针擦着发髻飞过,钉在身后的描金屏风上,屏风瞬间被腐蚀出三个黑洞。
紧接着,他趁机手腕翻转。
焚天剑剑招陡变,赤红剑气在周身盘旋,形成一道旋转的炎龙虚影。
“焚天炎龙旋!”
郝不凡低喝一声,加大了内力输出。
炎龙虚影咆哮着冲向青鸾,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
青鸾瞳孔骤缩,连忙将拂尘挡在身前,同时急退数步。
“嘭”的一声巨响。
拂尘银丝被炎龙撞得四散纷飞,她整个人如遭重击,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廊柱上,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鲜血顺着青鸾长老的下颌滑落,滴在素白的道袍上,晕开一朵刺目的红。
青鸾长老抬手拭去血迹,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反倒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郝不凡……你敢伤我?”
她咬着唇,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拂尘上。
刹那间,拂尘的银丝竟染上血色,泛着诡异的红光,周身气息也陡然暴涨。
“今日就让你尝尝‘鸾血噬魂’的厉害!”
青鸾厉喝一声,拂尘猛地挥出,血色银丝如毒蛇般缠向郝不凡,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弥漫着一股腥甜的血气。
郝不凡心中一凛,青鸾长老这招分明是透支性命的秘术,他不敢怠慢,丹田真气急速运转,焚天剑红光冲天。
“焚天裂空斩!”
一道数尺长的赤红剑气凝聚成形,如同一道赤色闪电,悍然斩向血色银丝。
“轰隆”一声巨响。
剑气与银丝碰撞,震得整个主厅都在摇晃,梁柱簌簌落灰。
血色银丝虽被撕开一道缺口,却依旧如附骨之蛆般缠来。
郝不凡的衣袖被扫中一角,瞬间冒出黑烟,布料竟被腐蚀出一个破洞。
“找死!”
郝不凡眼中杀意暴涨,身形突然拔高,焚天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赤红弧线,无数细小的剑气如流星雨般落下,赫然施展了“焚天碎星芒!”
剑气密集如网,封死了青鸾长老所有退路。
青鸾长老看着漫天落下的赤红光点,眼中第一次露出恐惧,踉跄着后退,却因体力不支而摔倒在地。
道袍被地上的碎石划破,露出手肘处细腻的肌肤,沾了些许灰尘,更显脆弱。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
青鸾长老挣扎着想爬起,指尖却突然触到一枚掉落的银针。
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抓起银针便要刺向自己的心口——竟施展了蝎影教的“血遁术”,能以精血为代价换取片刻的极速,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禁术。
郝不凡岂能容青鸾长老逃脱?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追上,焚天剑直指她的手腕。
“噗嗤”一声,剑尖刺穿了青鸾的衣袖,钉在她手边的青砖上,将那枚银针死死压住。
青鸾的手腕被剑气扫中,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素白的衣袖。
她抬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郝不凡,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傲气,只剩下不甘与绝望。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苍白的肌肤下,血管隐约可见,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分不清是痛的还是恨的。
“为什么……你非要赶尽杀绝?”
青鸾长老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与平日里那个心狠手辣的长老判若两人。
郝不凡看着青鸾长老这副模样,心中竟闪过一丝异样,又随即被他强行压下,“你们不是也想杀我吗?”
青鸾无语,惨然一笑。
郝不凡自上而下,注视着青鸾长老,剑尖上的血珠滴落在地,“你重伤未愈,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束手就擒吧。”
青鸾长老仍然无语,突然猛地向后一滚,撞开旁边的暗门,连滚带爬地钻了进去。
暗门后是一条狭窄的密道,她的身影在密道中踉跄奔跑,道袍下摆被碎石划破,露出的脚踝沾了泥土,却依旧跑得飞快,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想跑?”
郝不凡纵身追上,焚天剑再次挥出,剑气将暗门的机关劈碎。
密道中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青鸾长老的身影在前方晃动,她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追出数十步,前方突然出现了三条岔路。
郝不凡的脚步骤然停稳。
三条幽暗的密道如毒蛇的信子,在前方无声延展,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泥土与青鸾身上残留的淡淡药香。
郝不凡没有贸然闯入,而是俯身蹲在地面上,指尖轻触密道入口的尘土。
左侧通道的浮尘有被鞋尖蹭过的浅痕,还沾着一丝素白道袍的纤维;
中间通道的地面平整,唯有几粒碎石保持着原始的堆叠形态;
右侧通道深处,隐约传来布料摩擦石壁的窸窣声,虽微弱却清晰,与青鸾急促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郝不凡指尖捻起那丝道袍纤维,目光扫过三条通道的石壁。
忽然发现右侧通道的石壁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划痕边缘还沾着些许暗红,是青鸾手腕伤口滴落的血迹。
“想借岔路拖延时间?”
郝不凡冷笑一声,不再犹豫,提剑便向右侧密道追去。
通道越走越窄,顶部的水滴顺着石壁滑落,“嘀嗒”声在幽暗里格外清晰。
追了好久,郝不凡隐约听见前方传来青鸾踉跄的脚步声,以及她压抑的痛哼,显然是伤势发作,连奔跑都已难以维持。
郝不凡心中一动,凝神细听,青鸾的喘息声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