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声音清冷平静，却如同惊雷般在林凡耳畔炸响！
碧游宫！果然来了！
速度比他预想的更快，而且来的并非普通仆役，而是静璇仙子座下的弟子亲自前来！
林凡心脏猛地一跳，但瞬息之间便强行压下所有波动。《敛息术》运转到极致，脸上迅速调整出恰到好处的惊讶、疑惑以及一丝受宠若惊的惶恐，快步上前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位身着水蓝色碧游宫弟子服饰的少女，正是昨日廊桥之上，最后回头审视他的那名女弟子——清芷。
她身姿挺拔，面容清丽，眼神清澈却带着一抹属于大派弟子的淡淡疏离与审视。其修为赫然已达炼神还虚中期，气息凝练，远超同阶，周身隐隐有剑气缭绕，显然已得截教剑道真传。
见到林凡，她目光平静地扫过，如同审视一件物品，微微颔首：“可是林凡林道友？”
“正是在下。”林凡连忙拱手回礼，语气带着几分“拘谨”，“不知仙使驾临，有何吩咐？”
清芷并未寒暄，直接说明来意，语气公事公办：“奉静璇师姐之命，前来询问道友一事。昨日廊桥之下，道友附近似有异样灵力波动，师姐感知其质特殊，问道友身上可携有古物旧器？”
她话说得直接，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林凡必须如实回答。
林凡心中凛然，果然是为了那丝波动而来！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思索”，迟疑道：“昨日廊桥？异样波动？在下昨日确实途经彼处，但并未察觉异常…古物旧器…”
他像是努力回忆着，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不太确定地道：“在下身上确有一件祖传的残破旧物，一直不知是何用途，仙使所说的波动…莫非与此有关？”
他并未直接承认，而是引导对方自己提出查看，显得更为自然。
清芷眸光微亮，点了点头：“师姐亦有此猜测。不知可否借我一观？”
“自然可以，仙使请进。”林凡侧身将清芷让进房间，动作略显“局促”，仿佛因仙使降临而有些手足无措。
清芷步入房间，目光再次快速扫过室内简陋的环境，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蹙，但并未多言。
林凡走到床边，从枕头下（实则从系统空间）取出那块用普通灰布包裹着的残缺阵盘，动作小心地层层打开，露出那非金非木、刻满破损符文的暗色阵盘。
当阵盘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清芷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她上前一步，仔细端详，伸出纤长手指，指尖凝聚起一丝极为精纯柔和的水蓝色法力，轻轻触碰阵盘表面。
嗡…
阵盘似乎被她的法力引动，发出一声比昨日林凡激发时更为清晰几分的低沉嗡鸣，表面那些焦黑的符文痕迹甚至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流光！
清芷脸色微微一变，迅速收回手指，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诧和凝重。她显然尝试探查，却被阵盘内部复杂破损的结构以及那丝古老的抗拒之力所阻，甚至隐隐受到一丝反噬。
“此物…”她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语气变得郑重了许多，“我无法看透。其材质非比寻常，内蕴法则极其古老复杂，但损毁太过严重…林道友，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林凡早已备好说辞，面露“追忆”与“感伤”：“乃家传之物。据先辈所言，似是祖上偶然于一处古战场遗迹所得，世代相传，却无人能勘破其秘，久而久之，便只当是个念想。”
清芷闻言，深深看了林凡一眼，似乎想判断话语真伪。林凡眼神“坦诚”而“略带伤感”，毫无破绽。
“此物牵扯甚大，非我所能决断。”清芷最终说道，她取出一枚巴掌大小、温润剔透的碧玉叶片，其上符文若隐若现，“请道友将此物与那阵盘，一并交于我，我带回去请师姐定夺。”
林凡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犹豫”和“不舍”，但最终还是“咬牙”点头，将阵盘用灰布重新包好，连同那碧玉叶片一起递给清芷：“有劳仙使。”
清芷接过东西，小心收好，又道：“师姐观物期间，请道友在此静候，勿要远离。”语气虽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吩咐意味。
“在下明白。”林凡恭敬应道。
清芷不再多言，微微颔首，转身便离开了房间，步伐轻盈而迅速，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沾染此地的“俗气”。
房门关上，林凡脸上所有表情瞬间收敛，只剩下冰冷的平静和一丝残余的紧张。
第一步，成了。东西送到了静璇仙子面前。
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静璇仙子会如何判断？她会认出此物价值吗？她会如何处置自己和这块阵盘？是强取豪夺，还是…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林凡盘膝坐在床上，看似入定，实则心神高度戒备，神识感知着客栈内外的任何风吹草动。
他能感觉到，清芷离开后，那道属于洪家的、若有若无的窥探神识又出现了几次，似乎对碧游宫弟子突然造访他这个“普通散修”极为关注。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蹬、蹬、蹬。
熟悉的轻盈脚步声再次在走廊响起，停在门外。
咚咚。
“林道友。”清芷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凡立刻起身开门。
清芷依旧站在门外，并未进来的意思。她手中托着那块灰布包裹的阵盘，以及那枚碧玉叶片。但除此之外，她另一只手中，还多了一个小巧的锦囊。
“林道友。”清芷的神色比之前略微缓和了一丝，但依旧清冷，“师姐已看过此物。”
林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面上保持镇定：“敢问仙子…？”
“师姐言，此物确系古阵盘残件，材质珍稀，涉及上古空间法则，来历非凡。”清芷缓缓说道，目光锐利地看着林凡，“然，损毁过于严重，核心尽失，已无实用之能，唯具研鉴之值。”
林凡心中微微一沉。静璇仙子果然见识非凡，一眼看出根脚，但也判定其为废品？那…
不等他多想，清芷继续道：“师姐亦言，此物于你手中，非福是祸。怀璧其罪之理，你想必明白。”
林凡适时地露出“后怕”和“感激”之色：“多谢仙子提醒！在下…在下实在不知此物如此棘手…”他演技逼真，将一个意外卷入麻烦的小散修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清芷似乎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不过，师姐对上古阵道颇有兴趣。此物虽残，亦有其值。师姐可代为引荐，将此物送至金鳌岛，请专精阵道的师兄观摩研鉴。若师兄有意，或可予你相应补偿。”
来了！林凡心中狂喜，但脸上却只是露出“惊喜”和“难以置信”：“金…金鳌岛？仙使的意思是…？”
“师姐可赐你信物。”清芷将手中那枚碧玉叶片递向林凡，“你持此信物，可前往东海之滨的‘碧波潭’，那里有我教一处外岛驿站。你可将信物交于驿站执事，说明缘由，静候消息。是否见你，能否得偿，皆看岛上师兄之意，师姐亦不能保证。”
果然不是直接入门，甚至连金鳌岛主岛都未必能上，只是一个外岛驿站等候的机会。但这对林凡来说，已是天大的机缘！
他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那枚触手温凉、符文隐现的碧玉叶片，如同捧着绝世珍宝，连声道：“多谢仙子！多谢仙使！此恩此德，林凡没齿难忘！”
清芷看着他激动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然，似乎见惯了这等场景。她又将那个小巧锦囊递过来：“此乃师姐所赠十枚‘中品灵石’，算是暂存此物的定金，亦助你一路盘缠。”
十枚中品灵石！相当于一千下品灵石！对于普通散修而言，已是一笔巨款！
林凡再次“激动”地接过，感激涕零。
清芷最后看了一眼那被林凡紧紧攥在手中的碧玉信物，语气平淡地补充道：“切记，机缘已予你，能否把握，看你自身造化。金鳌岛门规森严，勿要依仗信物妄生事端。否则，无人能保你。”
话语中带着淡淡的警告。
“在下明白！定谨遵仙使教诲！”林凡连忙躬身应道。
清芷不再多言，微微颔首，转身飘然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林凡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紧紧握着手中那枚冰凉却仿佛重若千钧的碧玉信物和那袋中品灵石，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惊险过关！而且，结果比他预想的更好！
不仅成功引起了注意，获得了通往金鳌岛的敲门砖，还得到了一笔宝贵的启动资金！
仙缘一线，已然握在手中！
然而，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与这些大派弟子之间那巨大的鸿沟。在对方眼中，自己或许依旧只是一只运气稍好的蝼蚁。
但那又如何？
蝼蚁已抓住藤蔓，有了向上攀爬的机会！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碧玉信物，眼中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
东海之滨，碧波潭，金鳌岛外岛驿站…
新的目标，已然确定。
而在这之前，他需要尽快提升实力，并处理好河尾邑的尾巴。
林凡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