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孙悟空这面“金字招牌”,林凡三人心中稍定,但并未放松警惕。距离蟠桃盛会尚有四十九日,每一刻都至关重要。他们辞别了犹自兴奋、开始琢磨着该如何在盛会上“大显身手”的孙悟空,再次隐入暗处,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继续完善着最后的布置。
林凡的主要精力放在了那九枚“逆源丹”上。此丹虽成,但想要在蟠桃盛会那等复杂环境下精准生效,且不引起施术者察觉,还需进行精细的“伪装”与“触发”设置。他以混沌之气模拟“百花凝露”中魔种的波动频率,在每一枚逆源丹外层包裹上与之同源的气息,使其看起来与那潜伏的魔种无异。同时,设下神魂禁制,唯有当感应到大规模、高浓度的魔种力量被主动激发时,逆源丹才会被触发,反向侵蚀操控。
这个过程需对魔种本质有极精微的掌控,饶是林凡身负混沌之道,也耗费了巨大心力,期间数次险些引动魔种反噬,皆被他以强横的修为与玄妙的混沌神通强行压下。
猪刚鬣则凭借其在天庭的旧关系网(虽不敢直接联系,但通过一些隐秘渠道打听),以及林凡从青蕖记忆中获取的信息,不断核实、补充着那张渗透网络图。他发现,除了瑶池与蟠桃园,御酒监、仙果司等负责宴会用度的部门,亦有被魔种侵蚀的痕迹,只是程度较浅,似乎作为备用或辅助。
“这帮魔崽子,真是处心积虑!”猪刚鬣将最新标注的地图递给林凡,咬牙切齿道,“几乎将所有可能接触到大宴核心物资的环节都渗透了!若非我们提前知晓,根本防不胜防!”
林凡看着地图上又多了几个不起眼的标记,眼神冰冷:“看来他们准备了几套方案,确保万无一失。我们的‘逆源丹’,也必须覆盖到所有关键节点。”他当即分出三枚丹药,交给赤尻马猴,嘱托其以因果神通,设法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将丹药“送”至那几处新发现的被控仙官附近,作为潜伏的后手。
赤尻马猴的任务最为凶险且繁重。他不仅要持续监控青蕖等核心节点的动向,确保计划按预想推进,还要以因果神通编织一层无形的“迷雾”,笼罩在林凡三人和他们的行动之上,干扰冥河老祖与域外天魔可能进行的推演。数次,他都因过度消耗而神魂震荡,口鼻溢血,却始终咬牙坚持。
“四十九日……犹如四十九年。”赤尻马猴在一次调息后,擦去嘴角血迹,苦笑道,“那魔念如同附骨之疽,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反噬,天庭的气运监察也偶有波动,如履薄冰啊。”
林凡递过一瓶温养神魂的丹药,沉声道:“道兄辛苦。再坚持最后一段时日,成败在此一举!”
就在这紧张的备战中,一个至关重要的情报,终于被赤尻马猴拼着加重伤势的风险,从纷乱的因果线中捕捉到!
“确定了!”他猛地睁开眼,金眸中血丝密布,声音却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魔种最终激活与投放的方式,不在蟠桃,而在……御酒!”
“御酒?”林凡与猪刚鬣同时一怔。
“不错!”赤尻马猴肯定道,“青蕖接到的最终指令,并非直接对蟠桃动手,而是将一份高度浓缩的‘魔源’,于盛会开始前一个时辰,混入送往瑶池的‘万年百花醪’中!此酒乃王母亲自点名所用,宴会之初便会由仙娥呈予各路尊神品尝!魔种借由此酒扩散,生效极快,且因其源自‘百花’,与酒本身气息相合,极难察觉!”
“好歹毒!”猪刚鬣倒吸一口凉气,“若让尊神们饮下此酒,瞬间被控,那天庭顷刻间便会易主!”
林凡目光锐利如剑:“好一个瞒天过海!将真正的杀招藏在最不起眼、却又人人会饮的御酒之中!若非我们提前得知,谁能想到?”
他立刻调整方案,将剩余六枚“逆源丹”中的四枚,重点用于监控和反向控制负责御酒调配、运送以及呈送的相关仙官。尤其是青蕖,她将是投放“魔源”的最后执行者,是关键中的关键!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庭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南天门装饰一新,金光越发璀璨;各色祥瑞仙兽穿梭云间,演练仪仗;受邀的各方仙神、菩萨、天尊陆续遣使送达贺礼,或是提前驾临。整个九天之上,都沉浸在一片繁华似锦、歌舞升平的盛景之中。
然而,在这极致的繁华之下,林凡三人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根无形的弦越绷越紧。魔网的气息愈发活跃,如同即将发起攻击的毒蛇,收敛了所有声息,只为那致命的一击。
终于,第四十九日,到了!
这一日,天庭钟鸣鼎沸,仙乐响彻云霄!瑞霭千重,虹霓万道!南天门洞开,镇天元帅精神抖擞,金甲神人肃穆而立,迎接着三界之内有头有脸的仙神大能。
林凡、猪刚鬣、赤尻马猴,早已变化形貌,依旧是“石矶”、“朱大力”、“卜算子”的模样,跟在穿着一身崭新披挂、趾高气扬的孙悟空身后,混在络绎不绝的赴会仙神之中,朝着南天门而去。
孙悟空果然信守承诺,面对值守仙将的询问,他把眼一瞪:“这三位乃是俺老孙的至交好友,齐天大圣的朋友,来赴蟠桃会,有何不可?速速让开!”
那仙将显然早已得到吩咐,知晓这猴王不好惹,加之请柬上确实允许携带少量随从或好友(虽通常无人如此),便也不敢过多阻拦,查验了孙悟空的身份玉碟后,便恭敬地放行。
四人顺利穿过南天门,再次踏入这天庭胜境。
今日的天庭,比往日更加瑰丽辉煌。仙气化作实质的灵雨飘洒,奇花异草争相怒放,珍禽异兽悠然漫步。无数仙官神将穿梭忙碌,引导着各方来宾前往瑶池。
林凡目光扫过,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被标记的“棋子”们,也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尽职尽责”。青蕖的身影,正在瑶池外围的某处偏殿附近闪过,手中捧着的,正是那坛即将决定无数命运的“万年百花醪”!
“开始了……”林凡心中默念,与猪刚鬣、赤尻马猴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跟随着孙悟空,随着人流,朝着那霞光万道、仙音缥缈的瑶池深处走去。
一路上,但见蟠桃园方向,氤氲灵气冲天,隐约可见株株仙根之上,挂满了饱满欲滴、散发着诱人道韵的蟠桃,正被力士仙官小心翼翼地采摘下来,装入精美的玉盘,准备呈送。
瑶池之上,早已布置妥当。琉璃为地,翡翠为栏,正中一座高台,设着龙凤宝座,显然是玉帝与王母之位。下方两侧,案几连绵,琼浆玉液、龙肝凤髓、仙果珍馐琳琅满目,已有不少先到的仙神按序落座,谈笑风生,一派和谐景象。
孙悟空被引至一处靠近前方、视野极佳的位置,林凡三人作为其“好友”,也被安排在相邻的案几。这个位置,恰好能观察到大部分席位的动静,尤其是仙娥呈送御酒的路线。
林凡看似随意地坐着,实则神识已如同最精密的罗网,悄然覆盖了以青蕖为核心的那片区域,逆源丹在袖中蓄势待发。猪刚鬣与赤尻马猴也各司其职,一个警惕四周,一个维持着因果迷雾。
仙神越聚越多,气氛愈发热烈。就在这时,仙乐陡然高昂,祥光大盛!
“陛下、娘娘驾到——!”
随着司礼仙官一声长喝,全场瞬间肃静!只见九龙沉香辇与九凤七彩舆在众多仙娥力士的簇拥下,缓缓降临高台!玉帝昊天与王母瑶池,身着冕服,神威浩瀚,端坐于宝座之上!
蟠桃盛会,正式开启!
而林凡的目光,却死死锁定了那名捧着“万年百花醪”,正低着头,一步步走向御酒调配处的青衣仙娥——青蕖。
决定命运的时刻,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