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已化为一片修罗场。
溃败的匈奴骑兵如同炸窝的蚂蚁,漫无目的地四散奔逃,身后是赤火军和倒戈牧民无情的追杀。
哭喊声、哀嚎声、兵刃碰撞声以及胜利者的怒吼混杂在一起,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刺耳。
兵败如山倒,大势已去。
刘豹在最后几十名忠心耿耿的王庭卫士拼死护卫下,如同一支陷入狼群的困兽,朝着西北方向亡命奔逃。
他的狼裘大氅早已不知丢在何处,华丽的铠甲上沾满了血污和雪泥,发髻散乱,脸上混杂着血水、汗水和极致的惊怒与不甘。
“顶住!给我顶住!回王庭!我们还能卷土重来!”他嘶哑地吼叫着,挥舞着弯刀格开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流矢,声音却淹没在四周一片混乱的喧嚣里。
“大王!快走!赤火狼骑追上来了!”亲卫队长满脸绝望,指着身后烟尘滚滚处。
只见一面狰狞的狼头战旗迎风狂舞,秦狼一马当先,如同盯死了猎物的头狼,正带着一队最精锐的赤火骑兵,冲破层层阻碍,死死咬住他们这支残兵!
秦狼的眼睛赤红,战意沸腾到了顶点。
社长的谋划,兄弟们的血战,等的就是这一刻——斩将夺旗,彻底掐灭匈奴叛乱的源头!
“刘豹崽子!哪里跑!留下狗头!”秦狼的咆哮如同惊雷,震得逃亡中的匈奴残兵肝胆俱裂。
两支骑兵在雪原上展开了最后的亡命追逐。
不断有刘豹的卫士被赤火骑兵追上砍落马下,惨叫着坠入雪地。队伍越来越小。
终于,在一处结冰的河滩旁,秦狼率部彻底追上了刘豹最后的核心卫队。
“护驾!护驾!”亲卫队长发出绝望的呐喊,带着最后十余名卫士调转马头,决死般地冲向秦狼,试图为刘豹争取最后一丝逃命的时间。
“滚开!”秦狼怒吼,马刀化作一片狂暴的银光,如同旋风般卷入敌群!
刀锋过处,人仰马翻,残肢断臂伴随着鲜血飞溅!那些忠勇的卫士虽然拼死力战,却根本无法阻挡这头陷入狂暴状态的战争巨兽!
几乎是一个照面,最后的屏障便被秦狼硬生生撕碎!亲卫队长被他一刀连人带马劈倒在地!
冰河滩上,转眼间只剩下孤零零的刘豹,和他面前如同杀神降世的秦狼。
刘豹勒住气喘吁吁的战马,环顾四周,尽是赤火骑兵冰冷的面孔和滴血的刀锋,退路已绝。
他最后看了一眼远处还在厮杀的战场,那里曾是他的雄心和荣耀,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溃败的哀鸣。
一股巨大的悲凉和绝望涌上心头。
纵横草原多年,自诩英雄了得,竟落得如此下场!
他猛地转回头,死死盯住秦狼,眼中燃烧着最后的疯狂和戾气:“赤火狼!休要猖狂!我刘豹乃匈奴左贤王,大单于子孙!岂能死于尔等贱民之手!”
他举起弯刀,竟不再逃跑,而是催动战马,向着秦狼发起了自杀式的最后冲锋!
试图保留一个贵族、一个战士最后的体面。
“来得好!”秦狼狞笑一声,毫无惧色,催马迎上!
两匹战马高速对冲!电光火石间!
秦狼猛地一矮身,精准地避过刘豹拼尽全力劈来的弯刀,手中的马刀则借着冲势,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凄厉的弧光!
噗嗤——!
利刃割裂皮革、血肉、骨骼的闷响声令人牙酸。
刘豹冲锋的动作猛然僵住,眼中的疯狂和戾气瞬间凝固,随即迅速黯淡下去。
一道恐怖的血线自他的颈项间蔓延开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股血沫。
身体晃了晃,随即重重地从马背上栽落下去,摔在冰冷的河滩上,溅起一片雪泥。
那柄象征着他权力和野心的华丽弯刀,当啷一声掉落在不远处,很快被冻结的血污覆盖。
曾经不可一世、意图重振匈奴“雄风”的左贤王刘豹,就此殒命于这片无名的雪原冰河之畔。
秦狼勒住马,喘着粗气,看着脚下刘豹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胜利的亢奋取代。他俯身,用刀尖挑起刘豹的首级,高高举起!
“刘豹已死!降者不杀!”他运足中气,如同虎啸般的吼声瞬间传遍整个河滩,并向远处的战场扩散开去。
如同最后的丧钟被敲响。
还在负隅顽抗的零星匈奴贵族,听到这吼声,看到那被挑起的、熟悉的首级,最后一丝抵抗意志彻底崩溃。有的被乱刀砍死,有的绝望地放下武器,跪地乞降。
匈奴贵族的核心军事力量,随着刘豹的死亡,被彻底摧毁。
雪,不知何时又开始静静飘落,试图掩盖这满地的血腥和狼藉。
一场决定北疆命运的决战,以赤火社的彻底胜利而告终。枭雄末路,新的秩序,将在血与火之后,于这片雪原上开始建立。
秦狼提着刘豹的首级,拨马回身,向着中军大旗的方向驰去。他知道,社长正在那里等着他的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