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一道赤金色的流光以超越以往的速度撕裂云层,向着祝融峰的方向疾驰。焰灵姬将新得的祖巫之力催谷至极限,周身缭绕的神火在高速飞遁中拉出长长的尾焰,灼热的空气发出阵阵爆鸣。
她的心早已飞回了那座峰巅,眉心那滴本命精血传来的感应越来越微弱,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她的神魂,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和恐慌。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她贝齿紧咬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脑海中全是成蟜昏迷前那苍白而平静的面容,以及他最后强行施展“言出法随”时那决绝的眼神。
体内澎湃的力量依旧在奔腾,那股因转化不完全而产生的狂躁“惯性”似乎也感受到了宿主急迫的心绪,变得愈发活跃,隐隐牵动着周遭天地间残存的稀薄怨气与负面情绪,使她飞过之处,下方的山林鸟兽都不安地躁动起来。但此刻的她,全部心神都系于成蟜一身,竟未完全察觉这股力量的细微异状,只当是初得强大力量未能圆融掌控的缘故。
速度,再快一点!她不惜消耗着新生的祖巫本源,将速度提升到前所未有的境地。
祝融峰巅,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残破的祭坛。
成蟜的身体冰冷,面色灰败,如同被时光遗忘的化石,只有微弱到极致的生命波动证明着他尚未彻底离去。【寂灭假死】状态最大限度地延缓了他生机的流逝,但也将他拖入了无尽的黑暗与沉寂。
混沌系统那冰冷的机械音,依旧在最低功耗下维持着运行,反复扫描着宿主的状态,发出单调的警报:
【生命维持系统运行中……能量水平持续下降……】
【混沌本源稳定性:临界(95.1%)……不可逆损伤风险:极高……】
【外部介入需求:极度迫切……扫描范围内未发现有效救治单位……】
系统所能做的,仅仅是用那1%的算力,不断地、徒劳地扫描着周围的环境,期待着变数的出现。它记录着时间的流逝,记录着能量的衰减,像最忠实的守墓人,等待着渺茫的奇迹,或者最终的终结。
残余的巫族战士们在远处不敢靠近,只能跪伏在地,默默祈祷。大长老脸上满是焦急与无奈,巫族擅长的乃是气血与神魂之道,对于成蟜这种涉及本源大道及诡异熵伤的状况,根本无从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
就在焰灵姬心急如焚地赶路,祝融峰上绝望蔓延之际——
云梦泽,蜃楼。
东皇太一面前的水镜并未显示祝融峰,而是映照出五幅不同的画面:五道模糊的身影,分别携带着一杆缠绕着不祥气息的黑色幡旗,正悄然潜入崤山、岱宗、云梦、雷泽、昆仑虚这五大灵脉节点的核心区域。
“荧惑守心,乱世之兆。”东皇太一轻声吟诵,指尖星光流转,“待五大灵脉同时被惑神幡污染,天地气机紊乱,人心惶惶,便是吾收割之时。”
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无尽空间,落在正飞驰的焰灵姬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她体内那丝躁动不安的星芒之上。
“隐巫……莫让吾失望。”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这份‘星煞之种’,乃深空之力与怨龙本源异变后的残渣所凝,虽非正品,亦是奇毒。借你之手种下,或许比直接毁灭更有趣味。”
他并未指望这丝星芒能立刻对焰灵姬或成蟜造成多大伤害,它的作用更像是一颗潜伏的种子,一个坐标,一个在未来关键时刻可以被引爆的后门。他的谋划,早已超越了眼前的得失,布局更为深远。
赤金色流光终于抵达祝融峰地界,焰灵姬甚至已经能看到峰顶祭坛的轮廓,以及那抹倒在地上的熟悉身影。
她的心猛地一揪,速度再增,就要直接落下。
然而,就在此时——
下方山林之中,数道极其隐匿、却带着阴冷巫力波动的身影骤然暴起!
他们穿着不同于祝融峰巫族的简陋麻衣,身上绘满了诡异的黑色纹路,行动间悄无声息,却带着一种与大地煞气融为一体的晦涩感。为首的,是一个面容枯槁、眼窝深陷的老妪,手中握着一根扭曲的骨杖。
“止步!”老妪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奉东皇阁下之命,请焰灵姬大人,留下您身上一件‘东西’。”
他们的目标明确,并非直接攻击,而是结成一个诡异的阵势,阴冷的煞气化作无形的壁障,巧妙地阻拦在焰灵姬前方,并不硬碰,只是拖延。
焰灵姬心急如焚,美眸中怒火升腾:“滚开!”她抬手便是一道炽烈的祖巫神火轰出,威力磅礴。
但那几个隐巫身法极其诡异,如同鬼魅般散开,阵势变换,竟将那狂暴的神火力量引导偏斜,化解于无形,依旧牢牢挡在前路。
“大人何必动怒。”老妪阴恻恻地笑着,深陷的眼窝盯着焰灵姬,仿佛在审视一件物品,“您体内那丝不属于您的‘小东西’,留在身边恐生祸患,不若由老身代为保管?或者……让老身近距离‘感知’一下峰顶那位的状态,回去也好复命。”
他们的目的,一是拖延时间,让成蟜的状况持续恶化;二是试探甚至夺取焰灵姬体内那丝东皇太一种下的“星煞之种”;若有可能,更是想探查成蟜的现状!
焰灵姬又惊又怒,惊的是对方竟似乎知道自己体内那丝不适的力量,怒的是他们竟敢阻拦自己救治成蟜!感受着峰顶那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她再也顾不得许多,体内力量全面爆发,赤金色神光冲天而起!
“挡我者,死!”
新生的祖巫,彻底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