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手术室的无声硝烟
杭州市人民医院,抢救室。
无影灯的光柱像冰冷的探照灯,聚焦在手术台上那个毫无生气的躯体上。张晓云的脸庞在氧气面罩下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灰败。心电监护仪上,代表胎儿心跳的曲线几乎变成一条绝望的直线,只在仪器极限的灵敏度下,偶尔挣扎出一点微不可察的涟漪,每一次微弱的波动都让旁边代表母体心率的曲线跟着剧烈震颤,发出更加尖锐、催命般的“嘀嘀”声。
主刀医生的额头上沁满细密的汗珠,被护士迅速擦去。手术刀划开皮肤的瞬间,没有鲜血喷涌,只有一种粘稠、色泽暗沉的液体缓慢渗出——这是溶血毒素肆虐的征兆。吸引器发出低沉的嗡鸣,拼命吸走那些被破坏的血液和组织液。神经毒理专家陈主任紧盯着实时血液分析仪的屏幕,上面跳动的毒素浓度曲线如同狰狞的毒蛇,虽然被置换的血液稀释,却顽固地盘踞在高位。
“肝肾功能持续恶化!凝血功能濒临崩溃!加大神经支持药物剂量!快!”陈主任的声音透过口罩,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手术室里的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只有器械碰撞的冰冷声响和仪器单调却致命的警报在回荡。每一秒,都在与死神赛跑。
手术室外,长长的走廊空旷而冰冷。秦浩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领带松开,衬衫领口被汗水浸湿了一片。他紧握的拳头藏在身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身体的疼痛压制内心的翻江倒海。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亮着“手术中”红灯的门,仿佛要将它看穿。苏蔓那张美丽却恶毒的脸、那杯被他亲手送出的“缓释剂”、屏幕上那个微弱挣扎的光点……无数画面在他脑中疯狂撕扯。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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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苏蔓的致命毒刺
上海,苏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原本的幽暗被一片狼藉取代。一台被砸得屏幕碎裂、冒着青烟的cRt显示器歪倒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旁边散落着断裂的ESSE烟蒂和摔碎的陶瓷咖啡杯残片。苏蔓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这片混乱,深紫色天鹅绒窗帘被她粗暴地拉开,外滩刺眼的霓虹灯光投射在她剧烈起伏的背影上,勾勒出愤怒到极致的僵硬线条。
“废物!一群废物!”她猛地转身,美丽的脸庞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向垂手站在办公桌前、噤若寒蝉的技术总监和安保主管。“‘冥河’!秦浩的‘冥河’!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你们居然一无所知?!让他把苏氏的核心数据库当成了游乐场!现在呢?告诉我!恢复需要多久?!”
技术总监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苏……苏总……核心数据库物理存储阵列被注入的逻辑炸弹极其……极其歹毒!强行启动就会触发链式数据湮灭……恢复……恢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们……我们只能尝试从最边缘的离线冷备份……”
“闭嘴!”苏蔓抓起桌上仅存的一个水晶烟灰缸狠狠砸了过去!烟灰缸擦着技术总监的耳朵飞过,撞在后面的书架上,发出巨大的碎裂声。“我要的不是借口!是结果!滚!滚出去想办法!滚!”
技术总监和面如土色的安保主管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内只剩下苏蔓粗重的喘息声。她走到那张宽大的紫檀木办公桌前,手指划过冰冷光滑的桌面,最终停留在那部血红色的加密座机上。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几乎要炸裂的怒火,眼底的疯狂被一种更加阴冷、更加决绝的算计取代。她拿起听筒,拨通了一个极其隐秘的短号。
“是我。”苏蔓的声音低沉、冰冷,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歇斯底里,却更令人不寒而栗,“秦浩的‘冥河’咬了我们一口,很疼。但这只是开始。陈明达……那条养不熟的狗,他害怕了,他想反咬主人一口。”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略带沙哑的男声:“明白。坐标?”
“他约了周志远的人见面,地点在杭州,一个叫‘老茶坊’的私密会所。时间就在今晚。”苏蔓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要陈明达永远闭上嘴。在他见到周志远的人之前。做得干净点,像一场……意外。让那条疯狗疤脸强去,告诉他,这是他将功折罪最后的机会。如果失手……”她顿了顿,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他知道后果。”
“明白。”沙哑的男声没有任何迟疑。
苏蔓挂断电话,走到破碎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黄浦江两岸的璀璨灯火。这光芒在她眼中,却映照不出丝毫温度,只有一片冰冷的黑暗。秦浩的反叛、陈明达的背叛、周志远的步步紧逼……所有挡在她面前的障碍,都必须用最直接、最彻底的方式清除。她苏蔓的字典里,没有妥协,只有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