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庄园那扇沉重的实木大门在张晓云身后轰然关上,隔绝了周志远那充满暴怒和……一丝恐慌的呼喊。门内是冰冷刺骨的死寂,门外是周志远如同困兽般矗立在灯火通明的庭院中,周身散发着几乎要将空气冻结的凛冽寒意。
张晓云那句“狗男女”和“亲生骨肉”的泣血控诉,如同淬毒的匕首,反复在他脑中搅动。滔天的怒火在他胸腔里燃烧,几乎要焚毁理智!欧阳琳!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竟敢将如此卑劣的陷阱直接砸到他妻子面前!她不仅触碰了他的逆鳞,更是彻底践踏了他周志远的底线!
深邃的眼眸中,最后一丝犹豫和审视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的、毁灭性的冰冷杀意。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庭院角落阴影里如同雕塑般肃立的两个身影——那是他的心腹保镖,阿强和阿力。
“查!” 周志远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刀刮过地面,带着绝对的命令和刻骨的寒意,“我要知道欧阳琳那个贱人现在在哪里!立刻!马上!”
“是!老板!” 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地融入更深的黑暗,迅速消失在庄园的侧门方向。他们不需要多问,老板身上那从未有过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已经说明了一切。那个女人,完了。
周志远没有回主楼。他无法面对此刻将自己彻底封闭、视他如仇寇的张晓云。他需要发泄!需要将这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怒火,精准地、毁灭性地倾泻到始作俑者身上!
他大步走向停在庭院另一侧的车库,那辆线条硬朗、通体漆黑的宾利添越V8如同蛰伏的猛兽。他拉开车门坐进去,没有系安全带,直接点火。引擎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咆哮,如同他此刻的心境。黑色的车身如同离弦之箭,猛地窜出庄园大门,咆哮着撕裂了陆家嘴静谧的夜色,向着那个刚刚被定位到的、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小区疾驰而去。车窗外的流光溢彩在他冰冷的瞳孔里,只映照出燃烧的怒火和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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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琳那间装修现代却异常冷清的公寓内,气氛并没有因为张晓云的离去而缓和,反而变得更加诡异和紧绷。
张晓云摔门而去的巨响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欧阳琳依旧跪坐在地板上,额头上因为刚才的磕头动作而留下了一小块红痕。她脸上疯狂扭曲的表情并未褪去,但那份孤注一掷的绝望中,似乎又掺杂了一丝……计谋得逞后的虚脱和茫然?真的……就这样捅出去了?
薇薇姐和陈哲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后怕和一丝不安。薇薇姐走上前,试探性地去扶欧阳琳:“琳琳,快起来吧……她……她走了……”
就在这时,公寓的门铃再次急促地响起!声音尖锐而突兀,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屋内的三人同时吓了一跳!欧阳琳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恐惧!是他?!这么快就来了?!
薇薇姐和陈哲也紧张地看向门口。
“去……去开门……” 欧阳琳的声音带着颤抖,强撑着想要站起来。
然而,没等他们有所动作,门卫似乎失去了耐心!
“砰!!!”
一声远比张晓云摔门更加沉重、更加暴戾的巨响!那扇看起来颇为结实的防盗门,竟被人从外面用蛮力狠狠地踹开!门锁扭曲变形,门框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巨大的声响吓得薇薇姐和陈哲尖叫着后退,差点跌倒在地。欧阳琳更是浑身一抖,刚刚站起一半的身体又软了下去,惊恐万分地看向门口。
逆着楼道里惨白的灯光,一个高大、挺拔、如同地狱魔神般的身影,带着席卷一切的冰冷杀气,迈步走了进来!
周志远!
他穿着那身挺括的黑色西装,领带依旧松垮地挂着,但此刻,这身象征着地位和财富的装束,却无法掩盖他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毁灭气息。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冻结万物的冰寒,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暴怒和……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杀意!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就锁定了瘫软在地上的欧阳琳!
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薇薇姐和陈哲脸色惨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然而,出乎周志远意料的是,客厅里并非只有欧阳琳和那两个“朋友”。
在靠近阳台的阴影处,还坐着两个人。一个穿着深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颇为精明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类似录音笔的东西,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另一个则是个穿着白大褂、面容严肃、约莫五十多岁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眼神锐利。这两人显然是在张晓云离开后出现的,是欧阳琳搬来的“救兵”——律师和医生。
“周……周总……” 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律师率先开口,试图用职业的冷静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您这样强行闯入,恐怕……”
“闭嘴!” 周志远甚至没有看律师一眼,冰冷的两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对方脸上,瞬间让律师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脸色一阵青白。
周志远的目光死死钉在欧阳琳身上,脚步如同丈量着死亡的距离,一步一步,沉重地逼近她。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欧阳琳的心尖上,让她控制不住地颤抖。
“呵……” 一声极其冰冷的、带着极致嘲讽的嗤笑从周志远薄唇中溢出,“欧阳琳,你倒是挺会搬救兵?律师?医生?怎么,还嫌这场戏不够精彩?想唱个全套?”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令人胆寒的鄙夷。
“周总,您做了事情,总要负责的。” 那个白大褂的女医生鼓起勇气,语气严肃地开口,试图用“事实”和“道德”来施加压力,“欧阳小姐确实……”
“负责?” 周志远猛地转头,目光如同两把冰锥狠狠刺向那个女医生,瞬间让她后面的话噎了回去,“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跟我谈负责?” 他根本不给对方任何辩驳的机会,目光再次回到欧阳琳那张惨白惊恐的脸上,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打过去:
“欧阳琳!你这个下贱、恶毒、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暴戾,“上次在酒店,我就不该信你那套‘精子成活率低’的鬼话!合着你他妈是为了脱身,为了给自己留后路,才编出这种下三滥的托词!”
他猛地向前又跨了一步,巨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了瘫软在地的欧阳琳,强大的气场压得她几乎窒息:
“现在好了!你他妈怀上了?!你以为握住了个孩子当筹码,就能要挟我周志远?!就能做你启航老板娘的白日梦了?!” 周志远的声音充满了刻骨的嘲讽和鄙夷,如同看着地上最肮脏的蛆虫,“像你这样为了荣华富贵、为了那点可悲的虚荣心,就能不择手段、自荐枕席、甚至设计陷害的贱货!你配吗?!你连给晓云提鞋都不配!还想取代她?!你做梦!!”
他最后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整个房间嗡嗡作响!欧阳琳被他骂得浑身筛糠般颤抖,脸色由惨白转为死灰,巨大的恐惧和羞辱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她精心维持的最后一丝伪装,在周志远这毫不留情、字字见血的痛骂下,被彻底撕得粉碎!
“志远……我……我是爱你的啊!” 欧阳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泪水汹涌而出,声音凄厉绝望地嘶喊起来,试图用“爱”来打动他,“我们……我们有一个家不好吗?你可以把财产分给晓云姐一半!不!大部分都给她!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和孩子!我们一家三口……”
“你给我闭嘴!” 周志远一声怒吼,如同雄狮咆哮,瞬间打断了欧阳琳的痴心妄想!他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怒火足以焚毁一切虚假的情意,“爱?你也配提爱?!你的爱就是处心积虑地爬上我的床?就是设计偷拍?就是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破坏我的家庭?!欧阳琳,收起你那套令人作呕的表演!”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宣告着最终的判决:
“我告诉你!这辈子,我周志远都是张晓云的丈夫!永远都是!老子不稀罕你肚子里的那块肉!更不会承认它是什么狗屁‘亲生骨肉’!”
他微微俯身,如同深渊恶魔在低语,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杀意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识相的,立刻、马上、自己去医院,把这个孽种给我处理干净!然后,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永远别让我再看到你!更别让我知道你出现在晓云方圆百里之内!”
“否则……” 周志远的声音陡然压低,却比刚才的怒吼更具威胁性,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房间里的温度骤降,“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和你肚子里那个不该存在的东西,还有你找来的这些帮手……” 他的目光如同利刃,扫过旁边脸色煞白的律师和医生,“一起,彻底消失!我说到做到!”
“不——!!!”
欧阳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尖嚎!周志远那毫不留情的拒绝、那冰冷刺骨的鄙夷、那充满杀意的威胁,彻底碾碎了她最后一丝幻想和侥幸!巨大的绝望如同灭顶的洪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什么律师!什么医生!什么证据!在周志远这绝对的力量和冰冷的杀意面前,都成了可笑的道具!
她所有的谋划、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孤注一掷,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压垮她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扑通!”
一声更加沉闷、更加绝望的声响。
欧阳琳彻底放弃了所有的尊严和挣扎,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地、五体投地地匍匐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死死抵着光洁的地砖,发出压抑而绝望的呜咽。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反复击打。
“志远……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它是无辜的……它是你的孩子啊……” 她语无伦次地哀嚎着,卑微到了尘埃里,声音破碎不堪,只剩下最原始的、母亲保护幼崽的本能恐惧。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周志远那如同冰封深渊般、没有丝毫动摇的、冰冷刺骨的背影。
他看都没再看地上那滩烂泥般的女人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他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薇薇姐、陈哲,以及那脸色煞白、如坐针毡的律师和医生,如同君王在巡视一群蝼蚁。
“三天。” 周志远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房间里,“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后,我还知道这个孽种的存在,或者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敢把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泄露出去半个字……”
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具体的描述都更加令人胆寒。
留下这句如同死亡倒计时般的最后通牒,周志远不再有丝毫停留,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间充满算计、谎言和绝望的公寓。那扇被他踹得扭曲变形的门,在他身后无力地晃动着,发出吱呀的呻吟,如同欧阳琳破碎的心跳。
房间里,只剩下欧阳琳压抑到极致的、绝望的哭泣声,和几个“见证者”沉重的、几乎窒息的呼吸。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恐惧和毁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