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博物馆出来,苏明脚步都轻快了。这才花了十块钱,转眼就成了几万块的宝贝,说出去都没人信。他没直接去找拍卖行,先回了饭馆,想给王彩儿个惊喜。
王彩儿正在给花浇水,看见他怀里抱个破香炉,皱起眉头:“你又捡啥破烂回来了?赶紧扔了,看着晦气。”
“这可是好东西。”苏明把香炉往桌上一放,“专家说能值好几万呢。”
王彩儿凑过来瞅了瞅,用抹布擦了擦:“就这?黑不溜秋的,能值啥钱?别是又让人骗了。”
“骗不了我。”苏明把老专家的话学了一遍,王彩儿还是半信半疑,直到他掏出手机,翻出网上宣德炉的图片,她才瞪圆了眼:“还真有点像!那咱赶紧卖了吧,正好给念安报个钢琴班。”
“不急。”苏明笑着说,“上次那家拍卖行说有场秋季拍卖会,下个月举行,到时候把这香炉送过去,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接下来的日子,苏明把香炉仔细包好,藏在床底下的木箱里,每天睡前都得摸一摸才踏实。王彩儿总念叨他:“一个破炉子,看把你宝贝的。”可夜里帮他掖被角时,总不忘往床底下瞟两眼。
到了拍卖会那天,苏明特意穿了身新衣服,还把王彩儿的金镯子戴在手上——说是沾沾喜气。
拍卖行的人见了香炉,眼睛都直了,拉着他说:“苏先生,您这藏品不错啊,我们给它定个起拍价三万,保准能拍出好价钱。”
拍卖厅里人不少,苏明坐在后排,手心有点冒汗。轮到他的香炉时,他听见前面有人小声议论:“这仿品看着挺真,就是包浆差了点。”
“起拍价三万,有没有人加价?”拍卖师的声音响起。
“三万五!”一个戴眼镜的举了牌。
“四万!”另一个胖老板跟着举牌。
苏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着价格一路涨到五万,他都快坐不住了。最后,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士举牌:“六万!”
全场安静了几秒,拍卖师敲了锤:“六万成交!”
苏明走出拍卖厅,感觉脚底下像踩着棉花。六万!扣掉手续费,还能落五万多!他掏出手机给王彩儿打电话,声音都发颤:“卖了!卖了六万!”
王彩儿在那头尖叫起来:“真的?太好了!晚上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苏明揣着钱往家走,路过商场时,进去给王彩儿买了条金项链,坠子是个小元宝,看着喜庆。又给念安买了个最新款的游戏机,这孩子念叨好几天了。
回到巷口,正碰见张大妈在晒太阳,看见他手里的礼盒,笑着问:“又发财了?”
“运气好,挣了点小钱。”苏明把游戏机递给旁边的念安,“快谢谢张奶奶,上次奶奶还夸你懂事呢。”
念安抱着游戏机,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谢谢张奶奶!”
王彩儿在饭馆门口张望,看见他回来,赶紧迎上去:“钱拿到了?”
苏明把装钱的信封塞给她,又把金项链掏出来,往她脖子上一戴:“试试,好看不?”
王彩儿摸了摸项链,眼圈有点红:“瞎花钱,有这钱还不如给饭馆添个新冰箱。”
“冰箱明天就买。”苏明搂着她的肩膀往饭馆走,“这钱啊,就是给你花的。以前苦日子过够了,现在咱也该享享福了。”
傍晚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饭馆里飘着红烧肉的香味,念安在旁边玩游戏机,笑得咯咯响。
苏明看着这一切,心里暖烘烘的。他知道,这香炉带来的不光是钱,更是往后日子的底气——有了这底气,不管遇到啥坎,他都能笑着迈过去。
夜里躺在床上,王彩儿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小声说:“以后别总出去了,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知道了。”苏明帮她把项链摘下来,放在床头柜上,“等把饭馆再拾掇拾掇,我就踏踏实实守着你们娘俩,再也不瞎跑了。”
窗外的月亮又圆又亮,苏明搂着王彩儿,听着念安均匀的呼吸声,突然觉得,这平平淡淡的日子,比任何古董都珍贵。
新冰箱第二天一早就送来了,银闪闪的立在厨房角落,王彩儿擦了又擦,光可鉴人。
苏明靠在门框上看她忙活,手里转着车钥匙——昨天卖香炉的钱到账后,他顺手去二手车市场淘了辆八成新的面包车,以后进货、接念安放学都方便。
“你咋又买辆车?”王彩儿直起身,围裙上沾着洗洁精泡沫,“咱这巷子窄,开进来都费劲。”
“方便嘛。”苏明掏出钥匙晃了晃,“周末能带你们去郊区玩,张姐说她那儿的苹果熟了,请咱去摘呢。”
正说着,老李头拎着个鸟笼晃进来,看见新冰箱眼睛一亮:“哟,换家伙了?苏老板这是发大财了啊。”
“哪能啊,就挣点辛苦钱。”苏明递过去瓶冰镇啤酒,“李大爷,您这鸟笼看着挺新,刚买的?”
鸟笼是竹子编的,看着普普通通,可苏明的透视眼扫过去,发现笼底的竹片上刻着字,虽然模糊,但能看出是“道光年制”的款。
他心里一动——这老李头,天天逛古玩街,难不成自己也捡了漏还不知道?
“嗨,前儿个在旧货市场淘的,三十块钱。”老李头得意地逗着鸟,“你看这做工,比新的结实多了。”
苏明没接话,心里盘算着。道光年间的竹编鸟笼,要是保存得好,值不少钱。可这是老李头的东西,他不好意思开口要,只能旁敲侧击:“李大爷,您这笼子卖不?我给您一百块。”
“不卖不卖。”老李头把鸟笼往怀里搂了搂,“我跟这鸟儿投缘,得天天带着。”
苏明笑了笑,没再提。他知道老李头的脾气,越是宝贝越不肯撒手。反正日子还长,说不定以后有机会。
过了两天,苏明去古玩街给饭馆买个装饰用的旧花瓶,刚走到街口,就看见个摆摊的老太太在抹眼泪。
旁边围了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劝:“大妈,别信那伙人的,他们就是骗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