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势强撑着意识,一次又一次地驱散那模糊的意念。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他为了不让自己萎靡的大脑意识停下来,多次设想:想象库房等人是否已经寻来?又转念想,觉得他们最好不要寻来。
如果他们真的找到这里,毫无疑问,将不得不正面面对螳螂王。不用猜也知道,即便螳螂王现在身怀六甲,也绝非他们能够匹敌的。那巨大的身躯和像死神镰刀一样的巨大前臂,散发出的威能恐怕连阳曦的鱼际剑芒都难以劈开它。更何况,这里还有无数的螳子螂孙,潜伏在巢穴四周。
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鱼死网破,但更有可能的是,鱼死了,网却没破。
而且,雪狐伪装在此,必然有其目的。如果贸然开战,不仅会打乱雪狐的计划,还可能再次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阳势绝不愿意重蹈覆辙,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在同一个人身上,他已经犯过一次这样的错误了。
不管有没有雪狐在这,他们不寻来都是最好的结果。话说阳势现在是把生的希望全寄托在雪狐身上了。
雪狐是否真的会救他,阳势并不确定,他现在被冰冻固定,视线范围有限,那只冰螳螂也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良久。但眼下也只有这一根稻草,阳势也只能拼命抓住它。他明白,自己与雪狐并无交情,雪狐之所以出手相救,或许是看在隐白的面子上,又或许是因为他手中的篓子——毕竟雪狐曾在里面栖息过。然而,那几日雪狐一直沉睡,阳势也不确定它是否认得这个篓子,是不是领了这份情。但这个篓子也是委阳精心做的。也不知道自己承的委阳的情雪狐会不会有意见。他脑中思忖,隐白的面子或许还是更大一些。无论如何,他又欠了隐白一条命。
“隐白,你一定要活着回来。”阳势在心中默默祈祷。
当他一直强迫自己不停的遐想和睁眼、聚焦。当他第一百八十次重复这套动作时,他估摸着时间已经过去了大约四个小时。
那只冰螳螂一定是雪狐,既然雪狐对他发出了信息,就不会对他置之不理的。他无数次这么笃定着。
突然,他感到身体动了。原来是那只冰螳螂正用双钳夹起他。抓住的救命稻草终于得到了验证。紧张欣喜的让阳势被冰封蛰伏的心脏都猛地加快扑动。尽管他的身体已经冰冻。身体机能早已麻木,感觉不到任何动静,但他的意识还清醒着。他意识到,这是雪狐控制的冰螳螂在搬动他准备救他出去。
这时,他看到不远处的另一只冰螳螂已经夹着一个尸体冰块飞向洞口。什么情况?不是只有自己这一个人被救吗?这里也没别的活人了呀!难道是被雪狐迷惑的冰螳螂先行探路试探的棋子。
阳势感到自己被冰螳螂悄无声息地用前臂夹起,冰螳螂的覆翅轻轻展开,冰螳螂抬头望向雪洞上方。那只夹着冰块尸体先行起飞的冰螳螂没有引起任何动静的飞进了那上方的雪洞。就在这时,又有几只冰螳螂从上面飞入到洞窟中,雪狐控制的冰螳螂在那几只冰螳螂下来的一刻立刻扇动膜翅,朝着洞口飞去。
阳势此时也看得明白,雪狐选择此时起飞救他,一是现在是午夜,二是因为刚飞入的几只冰螳螂带来了一块石头,那上面又是生长着一株更小的冰山雪莲,还是个花苞。就在这些冰螳螂配合着抬着石块穿越被雪鼩蛀得如同立体迷宫的洞顶积雪层时,一只雪鼩突然从其中一个洞口跃出,张开嘴巴扑向冰螳螂护送的冰山雪莲。似要截胡夺宝。
这一突发情况似乎在雪狐控制的这只冰螳螂的预料之中。它飞行的路径离那几只冰螳螂远远的,而且在雪鼩出现的刹那立刻加速扑动膜翅飞离。而那只如同飞蛾扑火扑向雪莲的雪鼩,毫无意外地被几只冰螳螂的大双钳夹劈成几段。
就在雪鼩被劈成几段的同时,冰螳螂抬着的石块和雪莲出现倾斜,突然,一股无形的巨大吸力瞬间吸走了石块与雪莲和连那几只冰螳螂一起。夹着阳势的冰螳螂虽然也受到吸力的影响,但仍在疯狂扇动覆翅和膜翅,艰难地向前飞行。
阳势瞥向吸力产生的方向,看到螳螂王正抬头张开四瓣的口器,精准轻巧地咬住飞入口中的石块和雪莲。与此同时,它口中喷出一口鼻息之气,像是随意地哼了一声,一股泛白的极寒之气就将被吸到近前的几只冰螳螂瞬间冰冻,被瞬间冰冻的几只冰螳螂随后直接掉落下来。
就在阳势目睹这一幕,心惊胆战之际,夹着他的冰螳螂趁着吸力消失的瞬间,瞬间加速飞离,进入了离开的雪洞。
冰螳螂带着阳势飞出雪洞后,立刻悄无声息地抓住洞口边的岩壁,并没有继续向上飞行。
到的外面视线开阔,阳势原先推测的没错,这里确实是祷告山峰里面的一个凹形坑洼之地。出了雪洞,便能看到周围环绕的岩壁。刚才从雪洞飞出时,阳势估摸着满是雪洞的立体雪层厚度大约有50米,加上底部坑洼的深度,总高度接近百米。他记得自己原先从洞中爬出时,距离峰顶大约还有200到300米。现在去掉了这百米的高度,他们现在的位置离峰顶最多只剩下200米。
然而,雪狐控制的冰螳螂似乎并没有继续往上飞的打算,而是夹着阳势在岩壁上悄无声息地攀爬。此时,冰螳螂正稳稳地抓附在雪洞边上的岩石壁上,缓缓向上移动。
阳势意识到,岩壁周围可能布满了冰螳螂,雪狐为了不惊动它们,只能选择这种悄无声息的方式攀岩而上。不过对螳螂来说,攀岩如同在平地上行走,轻而易举。
终于脱离了绝死之地,阳势为之紧绷的精神意识瞬间像是一下虚脱了一样松垮下来,全身的气力仿佛立刻都被抽离。他的意识一下模糊起来,疲惫和困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尽管他的眼睛被冰冻着,无法闭上,但脑中眼前的景象已然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