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练气三层带来的力量感，如同暖流浸润着林凡的四肢百骸。他刻意收敛着气息，让自己看起来与往日并无不同，但眼神深处那抹因丹毒淬炼而生的凌厉，却难以完全掩盖。
他依旧每日在丹房偏殿与废丹渣为伍，只是效率更高，对各类毒性的感知也敏锐了许多。那黑色残片在吞噬了大量丹毒后，似乎陷入了某种沉寂，再无反应，但林凡能感觉到，它与自己之间多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三天。
这日黄昏，林凡完成份额，正准备离开。刚走出偏殿不远，转入一条通往荒僻山洞的小径，三道身影便从暗处闪出，呈品字形将他围住。
为首者，正是王莽。他脸上疤痕扭动，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左右两人，也是练气二层的杂役，眼神凶狠，显然是王莽的心腹。
“小子，躲了几天，还真以为没事了？”王莽阴恻恻地开口，练气三层的灵压混合着煞气，锁定林凡，“看来那天的教训还不够深刻。把你身上的秘密和东西交出来，跪下磕三个响头，老子心情好，或许只废你修为，留你一条狗命！”
另外两人也狞笑着逼近，灵力暗运，封死了林凡所有退路。
林凡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若是突破前，此局十死无生。但现在……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王莽，声音不带丝毫波澜：“王师兄，何必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王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凭你这伪灵根的废物，也配说这话？杀了你，跟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话音未落，他身旁左侧那名杂役已然不耐，厉喝一声：“跟这废物啰嗦什么！”身形前冲，一拳裹挟着劲风，直捣林凡面门，正是流云宗杂役间流传最广的《基础拳法》起手式，但在他练气二层的灵力催动下，倒也虎虎生风。
若是以前，林凡或需闪避格挡。但此刻，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那拳头在眼前放大。
就在拳锋即将临体的刹那，林凡动了！
他左脚向后微撤半步，身体侧转，间不容发地避开拳锋，同时右手并指如刀，体内那带着阴寒毒煞特性的灵力瞬间凝聚于指尖，后发先至，闪电般点向那杂役的手腕脉门！
这一指，快！准！狠！毫无花哨，却凝聚了他多年底层挣扎搏杀的全部经验，更融入了“毒煞灵涡”淬炼出的凌厉！
“噗！”
指尖如同烧红的烙铁，轻易刺破灵力防护，精准命中！
“啊——！”那杂役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只觉一股阴寒刺骨、带着腐蚀性的力道瞬间钻入经脉，整条手臂瞬间麻木失去知觉，拳势戛然而止，人也踉跄着倒退数步，抱着手腕惨嚎不止，脸上瞬间蒙上一层青气。
一击！废其一臂！
王莽和另一名杂役脸色骤变！
“练气三层？！你竟然突破了？！”王莽又惊又怒，他完全没料到林凡不仅没死，反而在短短时日内修为精进如斯！而且那指法中蕴含的阴毒力道，绝非寻常《引气诀》所能拥有！
“一起上，宰了他！”王莽再无保留，怒吼一声，全身灵力爆发，双拳泛起土黄色光泽，施展出他压箱底的功法——《裂石拳》，拳风呼啸，势大力沉，直取林凡中路。另一名杂役也反应过来，拔出腰间短刀，从侧翼狠辣地削向林凡下盘。
面对两人夹击，林凡眼神冰冷。他没有退避，体内练气三层的灵力奔腾流转，身形如鬼魅般晃动，避开短刀削砍，同时右手化指为掌，一层淡淡的、带着灰黑气息的灵力覆盖手掌，不闪不避，迎向王莽的《裂石拳》！
“嘭！”
拳掌相交，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气劲四溢，卷起地上尘土。
王莽只觉一股阴冷尖锐的力道透过拳锋直钻而入，不仅化解了他刚猛的拳劲，更顺势侵袭他的经脉，让他气血一阵翻涌，手臂微微发麻！他心中骇然，这林凡的灵力不仅浑厚，竟还如此诡异歹毒！
林凡也被震得后退半步，手臂发麻，但眼神愈亮。硬接练气三层巅峰一击而不落下风，甚至略占便宜！“毒煞灵涡”淬炼出的灵力，在质上竟丝毫不逊于对方苦修多年的根基！
他得势不饶人，身形一旋，左腿如同钢鞭般扫向持刀杂役的下盘。那杂役慌忙举刀格挡，却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崩裂，短刀脱手飞出，人也被扫倒在地。
林凡看也不看，目光死死锁定王莽。他双掌翻飞，将体内那带着毒煞特性的灵力催动到极致，掌风呼啸，隐隐带起一丝腥气，招式狠辣刁钻，全是搏命的打法，逼得王莽连连后退，只能勉强招架。
“你这是什么邪功？！”王莽越打越心惊，林凡的灵力如同附骨之疽，不断试图侵蚀他的经脉，让他必须分心抵挡，十成实力发挥不出七成。更让他憋屈的是，林凡的战斗方式完全不顾自身，以伤换伤，以命搏命，那股狠劲让他心底发寒。
“杀你的功！”林凡低喝一声，觑准王莽一个破绽，合身扑上，无视对方轰向自己肩头的一拳，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凝聚全身毒煞灵力，如同一柄出鞘的毒刃，直刺王莽胸口膻中穴！
以伤换命！
“疯子！”王莽亡魂大冒，想要变招已是不及，只能将灵力疯狂汇聚胸口硬抗。
“嗤——！”
指尖如同刺穿牛皮，虽受阻，却依旧狠狠扎入半寸！
一股极其阴寒歹毒的毒煞灵力，瞬间破开防御，灌入王莽心脉！
“噗！”王莽如遭重击，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竟隐隐发黑！他感觉心脏如同被无数冰针穿刺，浑身灵力瞬间溃散，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脸色惨白，气息迅速萎靡下去。
林凡肩头也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剧痛钻心。但他只是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便稳住，眼神冰冷地看着倒地不起的王莽。
另一名杂役早已吓破了胆，连滚爬爬地想要逃走。
林凡捡起地上的短刀，手腕一抖。
“嗖！”
短刀化作一道寒光，精准地钉在那杂役前方的地面上，入石三分，刀柄兀自颤动不已。
那杂役身体一僵，不敢再动。
林凡一步步走到王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王莽眼中充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挣扎着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咳出更多的黑血。那侵入心脉的毒煞灵力，正在疯狂破坏他的生机。
“下辈子，眼睛放亮些。”林凡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他抬起脚，凝聚灵力，狠狠踏在王莽的丹田气海处！
“不——！”王莽发出绝望的嘶吼。
“噗！”如同气球破裂，王莽苦修多年的修为，瞬间被废！他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昏死过去，彻底沦为废人。
林凡看也没看那吓瘫在地的另一名杂役，弯腰在王莽身上摸索片刻，搜出一个小布袋和几块下品灵石，随即转身，拖着受伤的肩膀，一步步消失在暮色渐浓的小径尽头。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那名杂役才瘫软在地，裤裆湿了一片，看着昏死的王莽和依旧钉在地上的短刀，脸上毫无血色。
夜色笼罩下来，将方才的厮杀与血腥悄然掩去。
只有风中残留的一丝阴冷煞气，证明着这里曾有一位煞刀初试锋芒的少年，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在这冰冷的仙门中，斩出了属于自己的第一线生机。
远处，丹房区域的某座阁楼上，一道纤细的身影凭栏远眺，望着林凡消失的方向，手中紧握的玉瓶，缓缓松开。
苏婉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复杂难明。
他，终究是走上了这条染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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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