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中国西部边境,黄沙裹挟着枯枝在丛林上空呼啸,沈青梧趴在岩石缝隙间的狙击点,迷彩服早已被尘土与草屑染成大地的颜色。
她是特种部队代号“青鸢”的王牌狙击手,瞄准镜十字线稳稳锁在千米外恐怖分子据点的窗口——那里,挟持着三名人质的头目正频繁踱步,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的炸弹引信。
沈青梧的呼吸压得极稳,胸腔起伏几乎与风的节奏同步,食指轻搭在扳机上,只待最佳射击时机。
耳麦里突然传来队长急促的低呼:“青鸢,三点钟方向有援兵,至少五人携带重型武器,速撤!”
她刚要收枪转移,一枚流弹突然擦着肩胛掠过,灼热的痛感瞬间撕裂皮肉,鲜血顺着迷彩服的破口渗出来,在黄沙里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红。
沈青梧强咬着牙转身,却见两名恐怖分子已扑至近前,锋利的匕首在阳光下划出两道寒光,直逼她的胸口。
身后,队友们正护送人质向安全区撤离,绝不能让敌人断了后路。沈青梧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向前扑去,用身体死死挡下刺来的匕首,另一只手迅速抬枪,对准不远处的头目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头目应声倒地,而匕首也彻底没入了她的腹腔。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听见队友撕心裂肺的呼喊,鼻尖萦绕的是边境特有的黄沙与硝烟味,眼前却渐渐暗了下去,仿佛坠入无边的深渊。
再次睁眼时,鼻腔里涌入的是檀香与雪气混合的清冷气息,柔软的锦缎被褥贴着指尖,触感细腻得让她心头一怔——这不是她熟悉的军用睡袋,更不是冰冷的医疗担架。
沈青梧艰难地转动眼珠,雕花红木床顶悬挂的月白纱帐映入眼帘,帐角绣着的细碎梅花随着呼吸轻轻晃动,陌生又精致的景象让她瞬间警惕。
“小姐,您终于醒了!可把奴婢吓坏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穿着青布丫鬟服的少女端着黑漆托盘走近,托盘上的白瓷药碗里,褐色药汁正冒着袅袅热气。
“快趁热喝了吧,大夫说这药能治您的风寒。”
“小姐?”沈青梧下意识开口,声音却不是自己熟悉的低沉沙哑,而是带着几分少女的清甜软糯。
就在这时,无数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这里是1936年的上海沈家,她是沈家庶女沈青梧,母亲早逝后被嫡母李氏苛待,半个月前因风寒高烧昏迷,直到今日才苏醒。
她猛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到的是细腻光滑的肌肤,没有常年握枪磨出的厚茧,也没有训练留下的细小疤痕。
视线扫过床边衣架,一件月白梅花旗袍静静挂在那里,领口内侧绣着的小小“沈”字,正是原主最常穿的衣物。
窗外传来细碎的落雪声,沈青梧掀开被子想要起身,双脚落地时却一阵虚软,踉跄着差点摔倒——这具身体太过虚弱,与她前世经过千锤百炼的强健体魄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小姐您慢点!”丫鬟春桃连忙扶住她,语气里满是担忧,“大夫说您还得好好养着,可不能再着凉了。”
沈青梧顺着春桃的力道走到窗边,抬手撩开薄如蝉翼的纱帘。庭院里积着一层薄雪,光秃秃的梧桐枝上落满雪粒,远处正房的方向隐约传来说话声,其中一个温和的男声,正是原主记忆里那个对她不算亲近,却也从未苛待的父亲沈正宏。
就在这时,正房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尖锐的声音划破雪天的宁静,让沈青梧的神经瞬间绷紧。前世作为特种兵的本能让她立刻警觉,下意识拉着春桃的手腕,快步朝着正房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