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沉到法租界的红瓦屋顶后,沈青梧才绕回沈公馆后门。朱红大门早已没了往日的鲜亮,漆皮卷着边往下掉,门环上的铜锈绿得发黑,她捏着根细铁丝探进锁孔,指尖轻轻转动,只听“咔嗒”一声轻响,锁舌弹开的瞬间,积了半寸厚的灰尘簌簌往下落。
推开门的刹那,熟悉的栀子花香混着霉味涌进鼻腔——前院那株老栀子树还立在原地,只是枝桠枯了大半,花瓣落得满地都是,被风吹着贴在斑驳的青砖上,像极了灭门夜溅在地上的血。
沈青梧放轻脚步,靴底碾过花瓣时,突然瞥见假山石缝里卡着片深绿色布料——是日军军装的料子,边角还沾着干涸的暗红。
她沿着回廊往主楼走,木质栏杆上的雕花早已被虫蛀得坑坑洼洼,二楼书房的窗纸破了个大洞,月光从洞里漏进来,在地板上投出歪歪扭扭的光斑。
沈青梧掏出王伯给的铜钥匙,指尖刚触到门锁,视网膜突然闪过一道红光,系统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目标区域含关键信息,是否开启‘环境扫描’功能?(消耗5点战功值)”
“开启。”她在心里默念。
红光顺着门缝扫过书房,很快在书桌位置停下,界面上跳出一行小字:“检测到暗格入口,需对应钥匙解锁,内部可能存在高价值情报。”
沈青梧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进书桌左侧的暗锁,轻轻一转,只听“嗡”的一声,书桌内侧的木板缓缓弹开,露出个半尺见方的暗格,里面铺着层暗红色绒布,放着个巴掌大的铁盒。
她小心翼翼地把铁盒抱出来,刚打开盒盖,就看到里面叠着张泛黄的电报和一本线装账本。
电报上的字迹是父亲的,却写着一串奇怪的数字:“23-15-7,18-9-22,货已备,三日后码头交接”;账本的纸页已经发脆,每页都用红笔标注着日期和地名,“松井”“鸦片”“军火”的字样反复出现,最后一页还画着个简单的地图,标注着“沈家商铺——吴淞口码头”的路线。
“原来父亲不是在做普通生意……”沈青梧的指尖抚过账本上的字迹,突然想起灭门夜日本兵翻箱倒柜的模样,他们要找的,恐怕就是这个铁盒里的东西。
“小姐!”楼下突然传来阿武的声音,带着几分慌张,“巷口有脚步声,好像是巡夜的日军!”
沈青梧心里一紧,连忙把电报和账本塞进怀里,合上暗格时,目光突然落在书桌抽屉里——那里放着个熟悉的砚台,是她小时候总抢着用的,砚台旁还压着张纸条,上面是父亲的字迹:“青梧,若父不在,切记守好本心,莫为仇恨所困。”
她攥紧纸条,转身躲到窗帘后。窗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日军士兵的吆喝声清晰可闻,沈青梧屏住呼吸,看着月光下自己映在墙上的影子,突然想起现代军营里教官说过的话:“越是危险,越要沉住气。”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脚步声渐渐远去。沈青梧刚要松口气,系统突然再次亮起红光:“检测到外部敌意残留,来源为院外假山区域,疑似潜伏者。”
她猛地看向窗外,假山后似乎有个黑影闪过,快得像阵风吹过。沈青梧皱紧眉头,摸了摸怀里的铁盒——看来这沈公馆,不止她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