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四十六号山道的青石小径,杨凡的锁子甲随着步伐发出细碎轻响。
四周古树参天,树冠遮蔽天光,地面堆积的腐叶足有半尺厚,踩上去如同踩在绵软的海绵上。
就在他缓缓深入树林内部时,一道人影如鬼魅般闪到他身侧。
“你来自宣德城?” 突然出现的精瘦的少年咧嘴一笑,露出颗标志性的虎牙,眼尾微微上挑,透着股精明劲儿。
他背着一柄缠着黑布的长剑,腰间挂着个鼓鼓囊囊的皮质长筒,脚下一双鹿皮短靴沾满泥浆,显然已在山道四周排查许久。
杨凡全身的肌肉微微紧绷,丹田内气悄然运转,目光如鹰隼般打量对方。现在可是考核期间,谁知道来人是敌是友?
万一给他来个阴的,影响了接下来的考核,岂不是阴沟里翻船?
可当他感受到少年身上毫无敌意,甚至隐隐透着几分善意时,才微微放松警惕,收敛了内气,点了点头。
少年见状,笑得更欢了:“我叫周峰,宛平城人!我娘是宣德城南关的,算起来咱们还是半个老乡!”
说着,他热情地拍了拍杨凡的肩膀,掌心的老茧硌得杨凡微微皱眉。
这话倒是勾起杨凡几分亲近感。宛平城与宣德城同属南屿大郡,相隔不过千里,皆是尚武之地。
两城年轻一代武者常通过武斗会切磋交流,只是之前杨凡修为低微,没去过而已。
能从竞争激烈的宛平城脱颖而出,这少年必有过人之处。“杨凡,宣德城上阳县人。” 杨凡抱拳回礼,一阵风刮来,带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飞起。
周峰爽朗大笑,声音在林间回荡:“哈哈,在这千剑山脉,遇到老乡不容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就算是半个老乡,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先走一步,前三十名我势在必得!”
话音未落,他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只留下一串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看着其他学员争先恐后的模样,杨凡此刻却不着急了。郭老在武举考试时,承诺的一百贡献点,他还记在心里呢。
相较之下,这十贡献点倒没那么重要。比起虚名,他更想按自己的节奏来,借这次考核磨砺实战经验,体验生死一线的那种激情澎湃时刻。
“武举擂台战不过是小儿科,真正的生死搏杀,在钢线上跳舞,才能让我继续突破极限。”
杨凡握紧拳套,精钢打造的拳套表面泛起丝丝寒光,五根尖刺在阳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泽。
他在心里仔细盘算:十二个时辰的考核,前六个时辰用来找凶兽磨练,后六个时辰全力赶路。
短短数月从武徒中期跃至武者中期,他最缺的就是生死相搏的历练,以此务实武道根基。
武举擂台上,双方尚有顾忌之意,不敢致人死地。而在这千剑山脉,每一只凶兽或者异兽,都抱着置他于死地的决心。这就是区别。
一边前行,杨凡一边回忆县学时学过的知识:“凶兽与异兽看似同源,实则天差地别。”
普通凶兽,如寻常山狼野猪,虽有蛮力却不通灵智,凭借武者修习的功法武技,便能轻易取胜。
而异兽却截然不同,它们开灵智、通人性,甚至能觉醒天赋神通,战力强大无比。
传闻北地的异族正秘密开展 “异化实验”,妄图将普通凶兽强行转化为异兽。一旦实验成功,那些原本只知本能厮杀的凶兽,将拥有恐怖的智慧与神通杀伤力。
整个大越朝的防线都将面临巨大威胁。想到这,杨凡不禁握紧了拳套,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异族,异族,人族的心腹大患也!”
夕阳西沉,金色余晖透过枝叶洒在千剑山脉,给整片森林披上朦胧金纱。杨凡脚尖轻点枯枝,身形如狸猫般轻盈穿梭,尽量不发出声响。
“最好来只实力较强的凶兽。” 他舔了舔嘴唇,拳套上的尖刺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若是武师级…… 嗯,跑为上策。”
正想着,四周突然陷入死寂。原本此起彼伏的虫鸣鸟叫戛然而止,空气仿佛凝固。
杨凡浑身汗毛倒竖,一股不祥预感涌上心头。他缓缓蹲下身子,右手握紧拳套,身子微微恭曲,做好了随时发力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