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场上。
杨凡站定，忽然听到 “咻” 的一声锐响，像破空而来的箭矢。
石破天双脚在铁木板上猛地一跺，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窜出，铁木板被他踩出两个浅坑，碎石子飞溅。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木刀 —— 大概是怕失手伤人，特意从练武场上拿来的练习木刀，刀身刻着防滑的纹路。
“二品上阶《飞雪刀》！”
杨天明抬头，看到石破天使出的刀法武技，轻咦一声，坐直了身体，“这刀法在南都世家子弟里都算是稀罕物，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木刀划破夜空的刹那，刀身突然泛起层层叠叠的虚影，宛如漫天飞雪扑面而来，密密麻麻的刀影几乎遮蔽了月光。
石破天手腕翻转间，刀影竟在月光下凝成道白色气浪，带着撕裂布料的锐啸直逼杨凡面门。
这一刀快得离谱，肉眼只能捕捉到道模糊的银线，根本看不清招式轨迹，仿佛不是木刀，而是真正的神兵利器。
“好快！” 杨凡瞳孔骤缩，丹田内的内气瞬间沸腾。《碎石拳》运转到极致时，经脉里仿佛有万马奔腾。
发出沉闷的雷鸣，内气顺着手臂涌入双拳，拳面泛起莹白的光晕，像两团燃烧的银色火焰。
“砰砰砰！”
九道拳影在身前炸开，如同孔雀开屏般护住全身要害，每一拳都精准地轰在木刀虚影的薄弱处。
拳头与木刀碰撞的瞬间，发出鞭炮般的脆响，气浪交织着四散开来，卷起地上的碎石子，打在旁边石柱上噼啪作响，像有人在远处放烟花。
杨凡只觉得虎口发麻，这看似轻飘飘的木刀里，竟藏着九道截然不同的劲力，如同浪潮般层层递进，刚化解第一道，第二道已经接踵而至，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痛快！” 石破天被震得后退半步，脚下的铁木板划出两道深深的白痕，他非但没恼，反而大笑起来，笑声在练武场里回荡，“再来！”
他手腕一翻，木刀突然放慢了速度。如果说第一刀是快到极致，这一刀便是慢到了极点 —— 刀刃缓缓划过圆弧，每一寸移动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铁木板上竟被刀风刮出淡淡的白痕，像是被利器切割过。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这一刀吸拢，形成个肉眼可见的气旋，杨凡感觉胸口像是压了座小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鼻腔里涌上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飞雪刀》的二段变式？” 杨天明坐直了身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石凳，“居然能将快与慢融合得如此精妙，这小子是个刀法天才，对力道的掌控远超同龄武者。”
然后他又看向了杨凡：“那个小子也不简单啊，圆满级的拳法，炉火纯青，而且内气雄浑异常，远超同阶武者。
怪哉，按这两个人表现出来的实力，进入内院都绰绰有余了，怎么会放在外院呢？”
石少阳晃了晃酒葫芦，酒液在月光下划出金色的弧线：“我还是认为石破天更胜一筹，你那火精石怕是保不住了。”
练武场，就在木刀即将及体的刹那，杨凡突然沉腰立马，双掌交错划出个圆润的弧线，像水中的漩涡。
内气在掌心凝成三道透明气浪，第一道撞上刀风时如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消散；第二道却突然炸开，如同平地惊雷。
第三道则借着反震之力猛然提速，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 —— 正是二阶顶级武技《排云掌》的终结技 “七重浪”的其中三重浪，再叠加蛮龙术的力量增幅。
“轰！”
气浪与刀风碰撞的瞬间，整个练武场仿佛被投入颗惊雷，铁木板剧烈震颤，石凳上的酒葫芦 “哐当” 落地，酒水溅在符文凹槽里，激起串金色火花，像散落的星子。
两道身影在气浪中心交错而过，发丝被狂暴的气流掀得笔直，如同出鞘的利剑。
杨凡踉跄着后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胸口像是被巨锤砸过，火辣辣地疼，喉头涌上腥甜，他强忍着咽了回去，只让一丝血迹挂在嘴角。
刚才硬接那刀时，他刻意收了几分力，只打出了三重浪，否则以《排云掌》的真正威力，再叠加蛮龙术，石破天此刻怕是已经骨断筋折。
石破天的情况更糟些，木刀脱手飞出，“夺” 地一声插进地板，深入三寸有余，震开大片灰尘。
他捂着肩膀半跪在地，手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骨头受了震荡，脸色苍白如纸，却仍咬着牙不肯倒下，眼中的战意丝毫未减。
“酣畅淋漓的战斗，你应该还是有保留的吧？” 石破天笑到。
“你不也是有保留？只使用了木刀，威力凭空减弱了三四成，而且你的压箱底刀法武技，昼夜拔刀术也没有使用。”
杨凡是见识过拔刀术的武技威力的，很强，真要生死厮杀，胜负未知。
“昼夜拔刀术，那是杀人的武技，不是用来切磋的。”说完，石破天力竭，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杨天明纵身跃入场中，指尖搭在石破天腕脉上，片刻后松了口气：“没事，只是内气逆行，再加上力竭，休息两天就好。”
他抬头看向杨凡，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你刚才留手了。”
杨凡擦去嘴角血迹，苦笑道：“只是切磋而已，没必要下死手，而且他同样保留了实力。”
石少阳捡起地上的洗髓丹，抛给杨天明：“愿赌服输。” 又扔给杨凡个小玉瓶，“这是二品疗伤丹，算是给你们的彩头。”
杨凡接住玉瓶时，忽然注意到石少阳手腕内侧有个淡青色的印记，像是某种兽纹，纹路诡异而古老，不似中原之物。他刚想细看，对方已经拢紧了衣袖，将印记遮得严严实实。
“多谢师兄。” 杨凡拱手道，心里却暗自警惕，这两位师兄看似和善，实则深不可测，尤其是石少阳，身上总透着股神秘的气息。
杨天明扛起昏迷的石破天：“明天去执法队登记下，就说今晚是例行切磋，免得有人拿这事做文章。”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杨凡一眼，“武院不缺天才，但能藏住锋芒的才走得远。”
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练武场只剩下杨凡和满地狼藉。他握紧手中的疗伤丹，忽然想起身份令牌里的天骄榜。
君王楚惊弦当年是否也在这样的月夜，与对手在武院的某个角落切磋？那些耀眼的名字背后，藏着多少个这样不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