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溪回到酒店房间,满脑子都是陆轻欢那些神神叨叨的话,心里越发不安。
最终,她坐起身,看了一眼正在浴室洗澡的聂彤,走到阳台,拨通了楚怡的电话。但楚怡没有接,很快回了一条信息:
“遇到麻烦也别找我,我不是你妈。大晚上打电话,真没素质。”
沈云溪轻叹一声,她差点忘了,国内现在是凌晨,有时差。
她这个点打电话,确实有些冒犯。
算了,等婶婶这事了结再说吧。况且,婶婶或许也知道一些她爸的事。
“怎么了?去洗澡吧,我洗好了。”
听到聂彤的声音,沈云溪回过神,拿了一套干净睡衣,准备进浴室。
聂彤看她神情不太对劲,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个神经病的话别放在心上。我看着那人不太正常,她说的什么,你不用太在意。”
她笑了笑,又打趣道:“而且我一个人可管不住两个心不在焉的啊!要不是我是女的,我都不放心你弟弟一个人住酒店。。。。不过这小子有福气,他女朋友特地请假过来陪他了。”
沈云溪想起沈耀羽下车时,看见女朋友突然出现在酒店门口,眼眶一下子红了,冲过去紧紧抱住对方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沈云溪走过去拿起手机,看到是母亲打来的。
刚接通,就听见楚怡在另一边开口:
“还活着吗?”
沈云溪:。。。。。。
她轻咳一声:“我活得很好。”
楚怡的声音立刻炸了:“那你给我打电话干嘛?这都凌晨了,你不睡觉的吗?!”
沈云溪歉疚地说:“对不起啊,我现在在Y国,一时忘了时差。”
电话另一端停顿片刻,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还真是亲力亲为。”
沈云溪轻声解释:“毕竟是我堂弟。妈,如果是舅舅那边需要我帮忙,我也会帮的。”
“。。。。。说吧,什么事。”
听出对方语气软了一些,沈云溪开口问道:“你记得陆轻欢吗?”
“陆轻欢?那不是新闻上说的法医研究生吗?我还觉得奇怪呢,怎么她偏偏就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跑。。。。。”
沈云溪心想:看来妈对她并没有什么印象。
“我刚刚碰到她了。”
楚怡没等她说完就接了一句:“少跟这种人接触,晦气。”
沈云溪忍着想反驳的冲动,耐心地说:“她说她见过我爸。。。。但是在梦里,见到的是我爸的尸体。”
这句话说完,电话另一端沉默了许久。久到沈云溪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可通话并没有断。
“喂?妈?”
“哎。”
楚怡发出的音节有些发颤,让沈云溪喉咙一紧。
“你怎么了?”
“我没事。人家一个梦,你也要跟我说,成心让我睡不着是吧?”
沈云溪心里有些内疚:“没有,对不起。。。。我就是想知道我爸到底去哪了?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甚至连他做过什么都忘了。”
电话另一边又停顿了很久。
“我也不知道你爸去哪了。我也困了,睡了。”
对方像是不愿多说,匆匆讲完,又补了一句:“不要整天疑神疑鬼,一个梦也能当真。”
沈云溪轻叹一声,知道母亲肯定是不想说,再逼问也没用。
“好,打扰了,你睡吧。”
她说完挂断电话,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再叹,福气都没了。”聂彤打趣道。
沈云溪苦笑:“我就是觉得自己太疑神疑鬼了。。。。这么晚打扰我妈,就为了别人一个梦。”
聂彤安慰她:“正常。换成是我,我爸要是消失很多年、一直没音讯,我也会像你这样,有一点消息就特别重视。”
沈云溪勉强笑了笑:“谢谢聂彤姐,我去洗澡了。”
聂彤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心想:这些人身上怎么就有这么多秘密和故事?不像她,活得很简单。唉。
*
“周二爷,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周本端还没从市局出来,您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坐在周澄对面的男人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神色一贯的漫不经心。
周澄头也不抬,只淡淡“嗯”了一声。
“朱文进了一次市局,出来时脸色非常难看,估计情况不太乐观,可能连她儿子的面都没见上。”
周澄冷笑一声:“情况能乐观才怪。接下来,他大概也只能指望律师了。”
私家侦探也冷笑:“以您大哥的财力,找个律师辩护应该不难。”
周澄侧头望向落地窗外,手中的钢笔帽一下一下轻轻敲着桌面,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不过可惜了,”私家侦探继续说道,“我在Y国为您安排的助手传来消息,那边抓的人已经全都招了。估计很快外网就会有新闻。”
周澄一听,表面上仍维持着平静,心中却已波澜起伏。他看向一旁默默听着的助理:
“你去准备一下,外网一有消息,立刻搬运回来。”
“是!”
周澄又瞥了他一眼,目光锐利:“今天的谈话内容,不要对外透露半个字。舌头,能管得住吧?”
助理被他警告的语气慑住,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能。”
周澄的眼神这才略微缓和:“之前交代你做的事,进度如何?”
助理看了一眼私家侦探,对方会意,轻笑一声,拿起桌上的卡便告辞离开。
待私家侦探走后,助理才缓缓向周澄汇报:
“您让我查周本端在国外的资产,我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
与此同时,沈耀羽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被告知凶手已经落网并全部招供。
确实是周本端雇佣他们实施了绑架,但沈刚的死属于意外,是在周本端命令他们“教训”沈刚时,因下手过重致其死亡。
目前,这些消息也已与云江警方同步。
沈耀羽听完,努力平复情绪。
在女朋友的安抚下,他走到沈云溪的房间,用颤抖的声音将得知的消息叙述了一遍。
说完最后一句,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即便仰起头拼命想忍住眼泪,泪水还是止不住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