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更亮了些,可风还是很凉。
他跟着林志哥往村长家的方向走,路上遇到几个村民,都低着头快步走,脸上满是慌张,嘴里还小声议论着:
“刘寡妇太可怜了,男人没了,自己又走了,红红可咋办啊?”
“谁说不是呢!还穿红衣上吊,这也太邪乎了,别是招惹啥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林?没心思听他们议论,脚步越走越快。
快到村长家时,就看见刘寡妇家院子外围满了人,都挤在门口往里看,脸上又怕又好奇,没人敢进去。
院子异常安静,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弥漫在空中,混合着压抑和同情。
人们看到林志带着林?过来,自动让开一条路,目光复杂地落在林?身上,有怀疑,有期待,更多的则是茫然无措。
林志赶紧领着林?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你小心点,刘寡妇还吊在房梁上,没人敢动——村里老人说,横死的人得等懂行的人来了才能挪,否则会缠人。”
刚踏进院子,一股阴冷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明明是初夏,却让人汗毛倒竖。
院子里乱糟糟的,几个胆子大的村民站在屋檐下,脸色都发白。
堂屋的门大开着。林?一眼就看到了房梁上吊着的那个人!
一身刺目猩红的衣裙,像是用血染就的,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诡异和不祥的光泽。尸体微微晃动着,双脚离地半尺,脚尖无力地垂下。她的头耷拉着,长长的黑发遮住了部分面容,但那伸出口外、已经变得青紫肿胀发黑的长舌,却狰狞地暴露出来,几乎垂到了胸口!一双眼睛向上翻着,只剩下浑浊可怖的眼白,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呕……”二柱子跟在他身后,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吐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死捂住嘴,不敢再看。
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即使早已做好了准备,但这一刻的恐惧也强烈的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迫切的想要逃!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看向屋内。
地上果然有着一道道凌乱不堪的抓痕,深入夯实的泥地,像是有人被极度恐惧折磨时,用指甲拼命抠挠留下的绝望印记。墙角有一小片暗红色的污渍,已经干涸。
红红已经被抱到了里屋的炕上,几个妇女围着她,低声啜泣着,瑟瑟发抖。村长林富强和几个村民站在旁边,正小声商量着什么。小女孩脸色惨白,双目紧闭,身体时不时地抽搐一下,两只小手在空中无意识地乱抓,仿佛在推开什么可怕的东西,嘴里发出模糊不清、断断续续的呓语:“嗒…嗒…”
林?强忍着恐惧和恶心,目光仔细扫过堂屋。
除了那骇人的女尸和地上的抓痕,他注意到门槛内侧和尸体下方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细碎的、颜色发深的黄土颗粒,那土质……像是后山特有的?
“林?,里屋走。”林志哥拉了拉他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
林?点点头,跟着林志哥往里屋走。里屋的光线很暗,张大娘正坐在炕边,手里拿着块湿毛巾,轻轻擦着红红的脸。红红的小脸煞白,嘴唇干裂,眼睛闭着,眉头深深皱着,呼吸急促。小手攥得紧紧的,指甲缝里的泥和血还没清理干净。
“红红,红红?”旁边一个妇人轻轻呼唤,她却毫无反应,只是更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被掐住脖子的怪声。
几个妇女茫然无措的看着林?,目光里是深深的担忧和极致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