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野狐岭返回云麓仙居,林?和李威立刻将探查到的情况向楚卿做了汇报。当听到“阴星铁”这个称呼以及黑煞帮成员仍在活动时,楚卿清冷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了然。
“‘阴星铁’,倒是贴切。”她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此物兼具星辰之力与地脉阴煞,若落入邪修之手,用途极广。炼制邪门法器、布置聚阴引煞的阵法,甚至……作为某些邪恶召唤或祭祀仪式的媒介,皆有可能。”
她看向林?和李威:“野狐岭的线索已断,对方警惕性很高。接下来,重点便是城南旧货市场的那个仓库。若能潜入,或可找到他们使用此物的直接证据,甚至发现赵磊的踪迹。”
李威立刻接口:“楚小姐,我和小?商量过了,打算尽快对仓库进行近距离侦查。我已经初步摸清了旧货市场周边的环境、监控探头位置以及人员流动规律。市场在下午四五点后人流开始减少,七八点基本清场,守卫也会相对松懈,是行动的好时机。”
林?补充道:“我可以用算气干扰小范围的电子设备,比如监控探头,短时间内让其失灵。再加上师父给的敛息符,潜入的把握会大一些。”
楚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但切记,此次以侦查为主,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动手,更不可暴露身份。若事不可为,立即撤离。” 她顿了顿,又取出两枚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玉片,递给二人,“这是‘子母传讯符’,子符你们带上,母符在我这里。若遇紧急情况,捏碎子符,我自有感应。”
这相当于一道保险,让林?和李威心中大定。
计划既定,两人便开始着手准备。李威利用白天时间,再次伪装成闲逛的顾客,在旧货市场外围更精细地确认了仓库侧门附近的监控死角以及可能的潜入路线。
林?则继续消化龟甲知识,同时反复练习对算气的精细操控,确保干扰监控时能精准且不引起过大能量波动。
两天后的傍晚,天色渐暗,华灯初上。旧货市场正如李威所观察的那样,人流稀疏,大部分店铺开始拉下卷帘门。
林?和李威穿着深色的便装,背着轻便的背包,悄然来到了市场外围预定的汇合点。两人相视点头,各自激活了敛息符,周身气息迅速内敛,仿佛融入了渐浓的暮色中。
按照计划,李威负责在外围警戒和策应,利用其反侦察能力,留意是否有黑煞帮的暗哨或巡逻人员。林?则负责潜入。
借助市场侧面一条堆满杂物的狭窄巷道,林?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仓库的侧门区域。他躲在一个废弃的木质货箱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
侧门依旧紧闭,门口果然没有了明面上的守卫,但林?能感觉到,门内隐隐有气息波动,至少有一人在里面值守。
他深吸一口气,将算气凝聚于双目,天眼术开启到极致,感知门后的能量流动和生命气息,视线仿佛穿透了木门的阻隔。门后是一个不大的门厅,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正靠在墙边,低头玩着手机,显得有些懒散。
确定了位置,林?又抬头看向侧门上方的墙角,那里果然有一个不起眼的监控摄像头,红色的工作指示灯在昏暗中微微闪烁。
就是那里!
他指尖微动,一缕极其凝练的算气如同无形的细针,悄无声息地射向那个摄像头。算气精准地干扰了摄像头内部的电路,那红色的指示灯闪烁了几下,悄然熄灭。与此同时,林?感觉到门厅内那个守卫似乎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手机世界里。
时机稍纵即逝!林?脚下灵犀步展开,身形如一道青烟,瞬间掠过短短的距离,来到了侧门前。
他没有试图去撬锁,那太耗时且容易留下痕迹。他的目标是旁边一扇看起来像是通风口、用几颗螺丝固定的老旧百叶窗。
从背包里取出李威准备的消音螺丝刀,林?动作飞快而轻柔,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便将几颗锈迹斑斑的螺丝拧松。
小心翼翼地将百叶窗取下,后面是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通风管道入口,里面黑黢黢的,散发着一股灰尘和霉味。
没有犹豫,林?身形一缩,如同游鱼般滑入了通风管道。管道内狭窄而压抑,他只能匍匐前进,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敛息符的效果让他仿佛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爬行了约七八米,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线和管道口的栅格。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栅格,透过缝隙向下望去。
下面是一个宽敞的仓库内部!与其说是仓库,不如说更像一个临时的加工点或者储藏室。里面没有堆积如山的旧货,反而显得颇为空旷。
仓库中央,摆放着几张长条桌,桌上散落着一些工具,如钳子、锤子、小型切割机,以及一些林?在野狐岭见到的那种“星陨之铁”碎片和少量成型的小部件。墙壁一角,堆放着几个密封的金属箱,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仓库的尽头,靠墙的位置,竟然布置着一个简易的、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阵法!那阵法用某种暗红色的粉末勾勒出扭曲的符文,中央摆放着几块较大的、未经处理的星陨之铁,丝丝缕缕阴冷的气息正从铁块中被抽取出来,融入阵法之中,使得那暗红色的符文隐隐泛着令人不安的光芒。
而在阵法旁边,两个穿着同样黑色劲装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低声交谈,他们的脚边随意扔着几个吃剩的饭盒。
“……这批货纯度还是不够,那边催得紧,老大都快急上火了。”一个瘦高个抱怨道。
“急有什么用?野狐岭那边都快挖空了,剩下的都是边角料。听说老大正在联系新的货源,但这‘阴星铁’哪有那么好找?”另一个矮胖男子叹了口气。
“妈的,这鬼差事,整天守着这破阵法,阴森森的,老子浑身都不舒服。”瘦高个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离那阵法远了些。
“少抱怨了,看好这东西,听说很重要。等这批‘阴煞’凝聚够了,就能进行下一步了……”
两人的对话断断续续传来,林?心中震动。果然!黑煞帮确实在利用星陨之铁(他们口中的阴星铁)做着什么!这个阵法似乎在提取铁块中被称为“阴煞”的力量,而且听他们的意思,这只是“下一步”的准备!
他强压下立刻寻找赵磊踪迹的冲动,继续仔细观察。仓库里除了这两个看守和那些物品,并没有看到类似囚牢或者关押人的地方。
赵磊不在这里?还是被关在了别处?
就在他凝神探查之际,怀中的子母传讯符突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温热感——这是李威发出的预警信号!外面有情况!
林?心中一凛,知道必须立刻撤离。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个诡异的阵法和不远处的金属箱,记住其细节,然后毫不犹豫地沿着原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通风管道。
将百叶窗重新装好,拧上螺丝,抹去痕迹。他如同影子般融入黑暗中,迅速撤离了仓库区域,与在外围接应的李威汇合。
“怎么了,威子哥?”林?低声问道。
“有一辆面包车朝市场后面开过来了,不像普通车辆。”李威眼神锐利,“我们先撤,回去再说。”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迅速离开了旧货市场范围,坐上停在远处的越野车,消失在京州的夜色中。
回到云麓仙居,林?立刻将仓库内所见详细描述出来,尤其是那个诡异的阵法。
楚卿听完,秀眉紧蹙,语气凝重:“以阴星铁为源,凝聚阴煞之气……此等手段,绝非普通帮派所能为。他们背后,定然有精通邪术之人指点。那阵法,听起来像是某种‘聚阴化煞’的基础阵势,凝聚的‘阴煞’是许多邪门术法的必备‘材料’。”
她看向林?:“你未找到赵磊,有两种可能。其一,他已被转移或……遭遇不测。其二,他知晓的秘密,或者他本身,对于黑煞帮或其背后之人,有更重要的用途,被关押在更隐蔽的地方。”
林?心情沉重,无论是哪种可能,情况都不容乐观。
“接下来怎么办?”李威问道。
楚卿沉吟道:“既然已知其巢穴和部分目的,便可有的放矢。一方面,继续监视仓库动向,看他们下一步有何行动。另一方面,天天,你尝试从龟甲信息和玄门渠道,打听一下,京州地界,有哪些势力或个人,擅长或需要大量使用‘阴煞’之力。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黑煞帮背后的影子。”
线索似乎越来越多,但迷雾也愈发浓重。黑煞帮、星陨之铁、诡异阵法、神秘的背后之人……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大网,而赵磊,或许只是这张网中一个不起眼的节点。
林?握紧了拳头,感受到体内算气的流转和那龟甲传来的温润气息。
他知道,探寻真相的道路注定崎岖,但他绝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