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夙宵在长庆侯府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皇后徐砚霜也收拾好东西,只带着寒露步行出宫。
皇帝没有赏赐,她徐砚霜便干脆也不铺张,不坐凤辇,低调出宫。
定国公府就在皇城根下的永安街上,作为跟随太祖皇帝开疆拓土的功臣,府邸更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一座王府。
将定国公府称之为天皇贵胄也不为过,荣耀万端,世袭罔替!
定国公府与陈知微的贤王府在同一条街上,距离很近。
徐砚霜想要回家,还需经过贤王府门口。
虽然明日才是老国公寿辰,但是,府中下人们已经开始忙里忙外的布置了。
灯笼要换新的,还全都要贴上寿字。
对联,门神都要换,府中的花草等一应布置,都要重新安排。
总之一句话:得喜庆,红火,要能彰显贵族无与伦比的贵气。
当徐砚霜带着寒露出现在大门口时,府中下人都一时没回过神来。
要知道,她可是当今皇后。
怎么就让寒露挎着个布包,冷冷清清的走回来。
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下人们忍不住朝二人身后看去,空空如也,没有想象中国母出行的庞大排场。
见下人们还在发呆,寒露上前一步喝斥道:“皇后娘娘回家省亲,怎么,你们都哑巴了。”
下人们顿时回过神来,连忙跪地磕头:“草民参见皇后娘娘。”
徐砚霜瞪了寒露一眼,国公府大肆铺张,本就引人注意。
现在好了,下人们一喊,街上行人纷纷朝这边看来。
“都起来,别跪着了。”
徐砚霜说着,抬脚跨过门槛,直接进去了。
才刚到前院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袭粉色衣裙,扎着两个丸头子。
正背对着她,蹲在一簇红花旁,专心看着什么,时不时还发出嘻嘻的笑声。
徐砚霜不由放缓脚步,轻手轻脚走到她的身后,欠身低头看去。
原来是小红花上有一只蜜蜂。
徐灵溪蹲在地上,双手捧腮,看得正起劲。
突然,一团阴影袭来,遮住了大半阳光。
不由回头看来:“呀,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徐砚霜笑笑,伸手将她拉了起来:“许久未见,灵溪又长高了不少。”
徐灵溪却不答话,而是伸着脑袋往她身后看:“咦,皇帝姐夫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
徐砚霜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你懂什么,陛下太忙,脱不开身。”
“哦。”徐灵溪怏怏应了一声。但下一刻,又高兴起来。
“姐姐回来,我就很高兴了,还有爷爷,他一定会高兴的,走,我带你去见他。”
说着,拉起徐砚霜的手就跑。
“慢点,你这个疯丫头。”
但徐灵溪哪里会管,一边跑一边大呼小叫:“爷爷,爹,大娘,娘,大哥,二哥,姐姐回来啦!”
好吧,阖府老少都快被她喊了个遍了。
府中下人们听到喊声,纷纷跓足观望。
国公府人丁不旺,府中只有一位小姐,何时又冒出来个姐姐。
然而,当头脑灵活的回过神来,才惊觉是皇后回来了。
很快,三人穿过几道月亮门洞,到了国公府主家居住的后院。
而徐灵溪的叫喊声,早把满屋的人引了出来。
才刚进后院,徐砚霜便看到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迎出来。
带头的,正是前几日才见过的徐寅。
“爷爷!”徐砚霜张了张嘴。
下一刻,满屋老少全都跪了下来,齐声高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徐砚霜赶紧上前,一把扶起徐寅,眼角有些湿润:“爷爷,霜儿归来看您,何必在意这些礼节。”
徐寅摆摆手:“你是个孝顺孩子,但礼不能废。”
“您,唉!爹,娘,姨娘,你们都起来吧。”
一个中年美妇才刚起身,就扑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哀哀戚戚的说道:
“哎哟,娘的霜儿可算是回来了,娘真的好想你。”
“娘,女儿也想你。”徐砚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徐弦澈身材瘦弱的像根麻杆似的,尖嘴猴腮没有半点徐寅的风采。
一身华贵的衣服套在身上,颇有一种沐猴而冠的即视感。
此刻,他看着徐砚霜,眉头紧皱。
“霜儿,你就这么回来了?”
徐砚霜明显对他有些疏离,只淡淡应道:“爹,陛下事务繁忙,便没有来。”
“哼!你爷爷说礼不可废,他陈夙宵身为帝王,这点礼节都不懂吗?怎么,他是看不起我国公府?”
“放肆!”
徐寅猛地回头,一双虎目暴突:“陛下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来人,给我拖下去掌嘴。”
“爹,不可!”
站在徐弦澈身旁的二姨娘赶紧上前一步:“明日便是您的寿辰,若是此时打了弦澈,岂非让人看了笑话去。”
二姨娘姓柳名依依,本是帝都迎春楼十几年前有名的花魁。
后被徐弦澈看上,帮她赎了身,娶回府中。
所出一个幼女,便是徐灵溪。
柳依依喜红,日常穿着都是以红色为主。
时至今日,依旧风韵犹存,深得徐弦澈欢心。
徐寅对她十分看不上,但却宠爱她生的小孙女。
因此,徐寅往往看在徐灵溪的面子上,对她容忍几分。
但今日徐弦澈口出妄言,着实把他惹恼了,不由开口训斥。
“哼,老子说话,哪轮的到你插嘴,滚一边去。”
徐灵溪见自己娘亲挨了骂,赶紧上前抱着徐寅的胳膊一通摇晃:“爷爷,您就别怪娘亲了,好不好嘛。”
“唉,我真是...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徐寅无奈。
“爹,这里又没外人,我说他两句又怎么了。”徐弦澈兀自不服气。
“还怎么了,老子英雄一世,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来,真是晦气。”
“爷爷。”徐砚霜忍不住皱眉:“您别这么说他。”
“怎么,说他两句,他还不乐意了?就他这德性,若是上了朝堂,只怕都走不出乾元殿的门。”
“爷爷,您就别生气了,爹他也是气不过,才这么说的。”
“哼,你?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爹拎不清好赖,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徐旄书被骂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角直抽抽。
徐砚霜看了他一眼,自从被剥夺了兵权,赋闲在家。
才短短两年时间,就已身材臃肿,挺着个大肚子了。
眼看是废了,根本不可能再上战场。
“唉!”她不由深深叹息一声。
若是哪天爷爷故去,这个家怕是连个掌家之人都没有,后继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