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缕热风吹进殿来,陈夙宵扯了扯厚重龙袍的衣领。
他奶奶的,要不是原主还有武功在身,能自主调整内息,只怕早就中暑了。
不过,现在跟萧太后在这东拉西扯,陈夙宵觉得自己内息不稳,浑身热量急剧上升。
那是怒火!
一扔筷子,烦躁的起身:“朕没胃口,不吃了!”
萧太后也随之温婉的站起身,抬手轻轻抚平他肩膀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阿宵,你现在是皇帝,就要承担起家国重任,但也要劳逸结合,千万莫要忧思过重。”
“儿臣明白。”
可心里却在狂骂:老妖婆,老子忧思你个der啊。
这哪是劝言,分明的诅咒。忧思过重,岂不是早夭之相......
“朕就是上朝是吃了太多东西,现在还不饿而已。”
“母后。”陈夙宵侧身,表现出一个孝子该有的节操,却又有暴君隐而不发的不耐烦和怒意。
“就让皇后陪您用膳吧,朕还有事情要处理。”
录太后摆摆手:“罢了,哀家其实也不饿。既然如此,那哀家就回去了。”
萧太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招招手,心满意足的带着吴大伴和几名宫女走了。
徐砚霜一口没吃,光看陈夙宵和萧太后斗法了。
等人都走了,整个御书房只剩下主仆四人,徐砚霜才起身走到陈夙宵身边。
“陛下,臣妾看得出来,您是不是对明天的赌约没有把握!”
陈夙宵瞥了她一眼,奶奶个熊,如果不是知道你丫的重生了,老子铁定第一个弄死你。
这话问的,与萧太后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陈夙宵好歹从她眼里看到了些着急和不安。
“朕...”
陈夙宵才刚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不归老道的声音:
“姓陈的狗皇帝,你敢骗老子,今天你不给老子个交代,老子跟你没完。”
好嘛,一口一个狗皇帝,一口一个老子,把大逆不道演绎的淋漓尽致。
徐砚霜都看傻了,寒露哆哆嗦嗦,两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
小德子看的直捂脸,这祖宗怎么又回来了。
见众人不说话,不归左右一看。下一刻,瞬间出现在徐砚霜身前,仔仔细细打量了她好几眼,惊疑不定,惊叹连连。
“咦,咦?咦!”
“哎,皇帝,这就是你媳妇,当朝皇后?”
陈夙宵无语的点点头:“你怎么又来了?”
这一句话,仿佛是愤怒不归的开关,瞬间开启他狂风暴雨般的狂嘞模式:
“好你个姓陈的,天不亮就打发老道去城外,说什么摔杯为号,结果...”
不归好像真的渴了,冲到饭桌前,看也不看,随手端起一碗汤,’咕咚咚‘一口气干了。
“结果,你凭白让老道等你一上午,太阳晒的老道都快秃噜皮了。”
说着,他又直接上手,抓起一条松鼠桂鱼的头。一仰脖,半条鱼都进了嘴里。
只见他腮帮子一阵蠕动,转眼间半截鱼身又重新现世,只余白惨惨的鱼骨。
我靠!
牛逼啊!
陈夙宵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尼玛,这么大一条鱼,他一口干半条....
“唔,好吃!”
不归把鱼倒过来,用刚才的方法,把鱼又嗦了一遍。
于是,就只剩鱼骨了。
“姓陈的,你欺骗老道,害的老道跑去挨饿受渴。你就说,怎么赔吧。”
陈夙宵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臭不要脸的,就是跑来蹭吃蹭喝的。
“这一桌子菜,都是你的。”陈夙宵无奈道。
不归一听,两个眼珠子瞬间瞪的像铜铃,闪闪发光:“真的,你不反悔?”
陈夙宵不想理他,转头对小德子道:“小德子,传旨御膳房。从今天起,宫里一应吃食开支,能省则省。朕的膳食,只需三菜一汤,能吃饱就行。”
徐砚霜蓦地甩了甩脑袋,从这荒唐的剧情中走出来,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夙宵:
“陛下,他...他是谁?”
“没谁,一个又臭又疯的道士而已。”
徐砚霜懵了,一个疯老道,敢当面喊他狗皇帝,他还能无动于衷。
这种剧情,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不敢想。
他,还是那个暴君吗?
不归吃的满嘴流油,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徐砚霜,口齿不清道:
“你是当朝皇后,徐家那女娃娃吧。不用这么看着老道,你刚出生时,老道还抱过你。你可不要想着撺掇姓陈的暴君,砍老道我的脑袋啊。”
徐砚霜觉得这一世,疯了!
成了她看不懂的世界。
“行了。”陈夙宵看了一眼满桌狼藉,对徐砚霜道:“这顿饭你是吃不成了,你就先回去吧,朕想静静。”
“’静静?静静是谁?”
尼玛!狗皇后有病吧!
陈夙宵撇撇嘴:“朕新收的妃子,行了吧。”
徐砚霜自知失言,暗恨自己怎会说出这样的话。陈夙宵收谁当妃子,收多少妃子,可都不关她的事。
“那臣妾告退!”
直到走出殿门,寒露的两条腿还在转筋,低着头,僵硬的跟在徐砚霜的身后。
把人都送走了,陈夙宵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走到桌边坐下,看着狼吞虎咽的不归老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不归一瞪眼:“怎么可能,老子可是得道高人,地府阎君都得给老道三分薄面。饿死,那是绝无可能。”
“行了,吃完赶紧走。”陈夙宵看向殿外,忧心不已。
可是,转念一想,以不归老道的本事。若是不想让外人听见他们的对话,哪怕近在咫尺也没关系。
“哦,对了,明天你还是去老地方。不过,朕可没有说过什么摔杯为号啊。”
“哎,知道,老道不是怕徐家那小女娃还被人迷了眼吗。”
陈夙宵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得道高人吗,看不出她两世为人?
嘁!胡吹什么大气。
不归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最后终于得出结论:
“姓陈的,你在鄙视老子?”
陈夙宵憋着笑,不答。
不归急了,把脑袋一伸,凑近陈夙宵。
“说,是也不是!”
“嗯哼!”陈夙宵站起身,远离疯老道。
“小德子,传旨,明日罢朝,所有朝臣去神兵坊。通知礼部知会从北方来的那几个蛮子也去。”
“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