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八扭头看了一眼吴大伴,冰冷的眸子里露出一抹阴森森的冷笑。
小德子却看傻了,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抗争了数个时辰,抵死不从。结果,这一转眼就改变了态度。
属实让人难以置信!
“哦,效死命?”陈夙宵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么说来,你以前对朕是阳奉阴违了?”
“啊~~陛下,老奴不敢,老奴尽心尽力侍奉您两年,满朝文武,可是有目共睹的。”
“啧啧啧!”陈夙宵缓缓起身,来到吴大伴身前。
“以往朕到是没看出来,你这么能说会道。若是带出去当个评书先生,讲讲江湖趣事,宫廷隐秘应该不错。”
吴大伴惨然色变,这不摆明了,他若想重新取信于陈夙宵,就得交底吗。
不然,他老吴家可就要被夷九族了。
“老奴,全凭陛下吩咐。”
陈夙宵伸了个懒腰,今天的目的达到了,他要一点一点瓦解陈知微的势力。
吴承禄本就是他留在自己身边的一只眼睛,如今给他挖了。
不得不说,很爽!
“今天很晚了,你且先回坤宁宫,明日回御书房继续留在朕身边当值。”
吴大伴重重磕了个头,道:“陛下圣明,老奴遵旨。”
“去吧,吴氏全族,朕会命人全部收押在大理寺。至于后续,将会酌情而定。”
“谢陛下恩典!”吴大伴踉跄而退。
影八微微皱眉,道:“陛下,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陈夙宵淡淡回道:“朕做事,自有道理。你忙了一天,也辛苦了,退下吧。”
影八面色微变,抱拳躬身:“是我多嘴,请陛下责罚。”
“让你退下就退下。”陈夙宵冷冷注视着他:“安排好人,随时向朕禀报此事进展。”
“明白!”影八冷汗涔涔退出殿外,转眼间融入黑暗阴影中。
把人都送走了,陈夙宵也狠狠松了一口气。
该说不说,当皇帝也真够累的,更别提还是穿越过来,当个众叛亲离的暴君。
可惜,影八这个蠢货,大张旗鼓的调动右卫营,这件事根本就瞒不住。
只怕此时陈知微已经收到消息,忙着斩断与吴家的一切来往关系。
再想借题发挥,就此除了他,是不能可了。
“陛下!”小德子小心翼翼凑到陈夙宵身边。一脸迷茫:“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陈夙宵反手就在他脑袋上敲了个极其响亮的脑瓜崩:“这回知道朕为什么要给你找师父了吧!”
“奴才,愚钝。”小德子低头弱弱道。
“哼。”陈夙宵恨铁不成钢,拂袖往后殿而去:“太晚了,熄灯,就寝。”
......
贤王府内灯火阑珊,偶尔有几个值夜的下人走动,整座王府内静悄悄的。
然而,后院一间密室内,却是灯火通明。
陈知微,法严相对而坐,中间的桌上燃着一盘龙涎香,烟雾袅袅,香味安神宁心。
除了两人,密室里还有三名身着黑色斗篷的人。
谁也没有说话,空气有些沉闷。
时间又过了半晌,陈知微突然开口:“你说吴家的漱石园,没有了?”
其中一人答道:“是,王爷,在下刚刚收到消息。陛下...陈夙宵出动十名影卫,血洗漱石园。”
砰!
陈知微狠狠摔碎一只极品玉杯,面容扭曲,状似厉鬼,怒吼道:“那庄内一切都暴露了?”
那人垂头:“以影卫的手段,老林不可能撑的住。”
“该死啊!”
“’阿弥陀佛,王爷,现在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法严开口道。
陈知微猛地回头,声音发颤:“不纠结?啊,那可是本王耗费了无籹心血,才铸造而成的一万套最精良的装备,你让本王不要纠结?”
“阿弥陀佛,王爷,东西没了不打紧。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切断与吴家的关系,留得青山在吧!”
陈知微一怔,顿时回过神来。
漱石园里藏着的,可不只有武器铠甲。
“王爷,探子来报,一刻钟前,袁聪分兵两路,吴家已经被包围了。”另一人适时说道。
陈知微闻言,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面有慌乱,哪还有平时贤王爷临危不乱的气度。
“来人,来人!”
一名戴着半面甲的黑衣人应身而入,单膝跪地道:“但凭王爷吩咐。”
陈知微手忙脚乱翻出一本花名册扔给他:“按照上面的名单,一个不留!”
“是!”
那人接过册子,退出密室,转眼间没入黑暗之中。
安排好事情,陈知微松了口气,却握紧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
“陈夙宵,本王还真是小瞧了你。”
“呃,王爷。”第三名黑色斗篷小心翼翼道:“吴家完了,那他们的盐铁专营...”
“明日早朝,本王会向陛下...陈夙宵请旨,你就在家等着吧。”
那人闻言大喜,几乎九十度躬身一礼:“多谢王爷,那在下就静候王爷佳音。”
法严却轻轻一摇头:“不不不,王爷,你不能这么做。”
“为何不能?”
陈知微两人同时开口。
“事涉谋逆,这是一滩巨大的浑水,任何敢趟者,必将惹火烧身。”
“可是...”
陈知微还想辩解一二,盐铁专营代表着巨大的利益,得之如虎添翼,失之血亏三斗。
“没有可是,诸位莫不是当陈夙宵真是个蠢材不成?光凭他这几日的行事风格,就可知他严谨有度,足智多谋。”
“难道你们就不觉得漱石园在今日暴露,其实是必然吗?”
陈知微愣了好长一段时间,双手握拳,指节渐白。
“本王明白了,神兵坊发生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包括他突然召集朱温翻修神兵坊。”
不由的长叹一口气:“是本王大意了。”
“王爷,可是...我...”
“退下!”陈知微不耐烦的一挥手:“此事需从长再议,你且回去等着。吴家一倒,想来盐铁之事会暂时收归内务府管辖,等时机成熟了,本王必然帮你争取。”
“那在下先谢过王爷,告辞!”
“你们两个,也走吧!”
三个斗篷人联袂而去,密室里便只留下陈知微,法严两人。
“大师,本王乏了!”
法严起身,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欲戴其冠,必承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