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个。”
影一杀完最后一人,张开双臂,仰起头,仿佛整个人都升华了。
陈夙宵坐在那女人的腰上,朝影一喊道:“哎,影一,你过来。”
那女人挣扎不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此时一听陈夙宵喊影一过来,哭的更大声了。
陈夙宵掏了掏耳朵,拿起那把小弩,一边把玩,一边说道:“喂,我说你还要不要脸。你是杀手诶,竟然会哭。”
“你个狗皇帝,杀手也是人,凭什么不能哭。”
“嘿,没新意。”
影一缓步来到近前,只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陛下,都清理干净了,没放跑一个。”
借着星月微光,只见影一的头发都被鲜血浇成一绺一绺的。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嘿嘿,你可真是清理干净了哈。”
“陛下这是对我的手段有怀疑?”
陈夙宵连连摇头:“不不不,你的手段没问题。不过,下次能不能不要当着朕的面这么...这么...么。“
影一道:”我记下了,下次背着点。“
好吧,这家伙以杀人取乐,没救了。
陈夙宵拍拍女人的脑袋:“你看她怎么样?”
影一舔了一口滴落在嘴唇边的鲜血,咧嘴一笑:“原来是个女人,拿来杀着玩,应该不错。”
陈夙宵明显能感觉到女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原本的哭声变的低沉声来。好像是咬着什么东西,才能发出来的声音。
“你...算了,懒得跟你说,我的意思是让她给你做老婆,暖被窝,如何?”
“女人,只会影响我出拳的速度!”
陈夙宵暗叹一声,放弃了。
“罢了,带着她,先关到大理寺地牢去。记住,别让她死了。”
“是。”
陈夙宵整了整衣衫,站起身来。
女人只觉身上一轻,猛地弹身而起,身形急速后退的同时,甩手射出一支袖箭。
陈夙宵不慌不忙,就在袖箭即将射中他的时候。影一猛地伸手,闪电般抓住了袖箭。
此刻,女人已经跑出去了十几步远。
然而,就当她以为逃出生天时,只觉后脖梗一紧,下一秒便被人按到了地上。
嘭!
“啊~”
女人一声痛呼过后,晕死过去。
陈夙宵走到近前,摇摇头:“真是的,对女人也这么暴力,我看你啊,这辈子注孤生了。”
“陛下,注孤生...是什么意思?”
陈夙宵伸手去揭女人的面纱,一边答道:“注定孤独一生。”
影一道:“陛下,我这双手沾染了太多血腥,注孤生就挺不错。”
“卧槽,你知道啊,那你还...”
陈夙宵说不下去了,女人面纱掉落,露出一张精致的娃娃脸,白皙的皮肤在淡淡的星月光辉下,散着一层朦朦荧光。
就是额头上那头大包,和挂着的两条鼻血,有碍观瞻。
陈夙宵碰了影一一下:“这么漂亮的姑娘,你真不要?”
“陛下若是喜欢,我可以废了她的武功,给您送进宫去。”
陈夙宵无语:“你当我是强抢民女的流氓吗?”
“她不是民女,是刺客!”
“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说。你先带她走,丢到大牢里,过几天我亲自审问。”
“那您...”
陈夙宵抬起手,本想拍拍他的肩膀,但一看到他满身血腥,便又放下了。
“放心,这里帝都城门不远了,相信他们也没这么大的胆子,再设伏。”
“那行,您一路小心。”
影一扛起那女人,一踏地面,飞身上了树梢,几个纵跃就不见了人影。
陈夙宵左右四顾,没瞧见小德子和江雪。
“坏了,不会死了吧。”
想到这里,陈夙宵赶紧跑上大路,来回找了一大圈。直到把那匹马牵回来,突然停步,彼拉都拉不动。
才在路边的水沟里找到已经吐到虚脱的小德子。
至于江雪,好像是晕了。
唉,造的什么孽啊。
陈夙宵叹了口气,从沟里把两人拖了出来。
“老,老爷,小的...呕...”
陈夙宵看得直咧嘴,这是吐无可吐,胆汁都要吐出来的节奏。
一时间,陈夙宵不知道只为一时权宜之计,把小德子留在自己身边,是对是错。
他陈夙宵的世界,暂时只有杀戮和争夺。欲达目的,敌人可以不择手段。
必要时候,他也可以杀个血流成河。
而小德子,不过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初入似海深宫的毛头小子。
叹了口气,陈夙宵将两人扔到马背上,由他牵着缓缓前行。
当走过那一片布满残尸和鲜血的路面时,血腥味呛的他都差点吐了。
不由的加快脚步朝城中赶去。
好在进到直城,都一路顺遂,再没发生其他危险。
进了城,被城中人气一冲,江雪幽幽醒转过来,小德子也恢复了些精神。
一看皇帝陛下亲自给他们牵马,顿时又吓的不轻。
“老爷,您快放我下来,您骑马,小的来牵。”
陈夙宵又叹了口气:“就你现在这样,还是算了吧。”
小德子懵圈了,陛下怎么又变的这么温柔又通情达理了?
我的天啦,我裘德这是在看陛下的双面人生吗?
好不容易走到长庆侯府,陈夙宵觉得仿佛过了两个世纪那么久。
太累了,不管前世今生,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走过这么久的路。
敲开侧门,老仆白沐阳一看,差点没当场吓昏过去。
皇帝给太监宫女牵马,古往今来破天荒头一遭了吧。
他们两个何德何能!
“草民,参见陛下。”
“起来吧,别说那么多,领朕去找朱温,顺便给他们两个请个大夫看看。”
“陛下放心,老奴这就差人去办。”
陈夙宵走了几步,突然转身看着白沐阳,诧异道:
“朕听你的意思,今天朱温没去勾栏听曲?”
白沐阳连忙摇头:“没有,自从侯爷他领了军器监主簿之职,就一直想着报答陛下的知遇提携之恩,没日没夜躲在书房里读书学习呢。”
“他真没去?”
“没去,草民以项上人头担保。”
“那行,你领我过去。他们两个就交给府里的其他人照顾。”
“陛下,请随草民来。”
到了长庆侯府,陈夙宵也算是熟门熟路,很快便到了书。
果然,房中灯火跳跃,朱温正伏案翻阅,两侧的书堆的足有半个人那么高。
“陛下,您进去吧。这里,草民不方便进。”
“也好。”
陈夙宵轻手轻脚走到朱温身边,借着灯烛欠身看去。
只见他正在研究一份图纸,像是一口奇怪的“水井”。
朱温抓耳挠腮,似乎遇到了极大的困难。从他侧脸看过去,黑眼圈,大眼袋,整个人憔悴的不行。
陈夙宵伸手,将图纸反转过来。
“你这样再看看。”
“咦!”朱温在看,不由大喜:“这才对嘛。”
突然,他又愣住了,猛地回头,一看是陈夙宵,差点没当场吓尿。
”陛,陛下,您怎么来了!“
连跪迎参见都忘了。
陈夙宵一看他那样子,不由的可怜起他来。被自己强迫拉入朝堂这汪深水,而他竟还尽心竭力。
”朕再不来,你都快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