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刚亮一会,蓦地,好似平地一声惊雷。
“轰咔”!
吓的整个帝都的人都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天空随之风起云涌,眨眼间,黑云压城。
一股不知从何而生的妖风,呼啸着袭遍全城,穿街走巷,将角角落落的尘土,污垢全都给吹了出来。
呼啸的风声压过了压过了宫门前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围观的百姓们收起看戏的心思,忧心忡忡的抬头望天,仿佛真如恶兆降临一般。
此时此刻,天地与百官和鸣,皇宫乃至整座帝都显得风雨飘摇起来。
“啪嗒”!
一滴豆大的雨滴砸下,陈夙宵在进入地牢前一刻,回头看了一眼,笑道:
“久旱逢甘霖,好兆头啊!”
吴承禄却不这样想,天变的太快了,恐怕也只有陛下您会这么想了。
唉,多事之秋,怕是要来了!
陈夙宵呵呵笑着,一步步朝地牢走去。外面天色阴暗,往下的阶梯两旁插着的火把顿时显得无比明亮。
依旧是甲字号地牢。
原先的牢头狱卒沦为了打杂的小厮,整座地牢由锦衣卫重兵把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火把也比之前密集了不少,将整座大牢照的几乎纤毫毕现。
陈夙宵才刚走进去,便有人发现了他,随即一手抚胸,单膝下跪,道:
“参见陛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如产生了连锁反应般,大牢里不仅是看守的锦衣卫跪地迎接,高呼陛下。
就连关在牢笼里的囚犯也匍匐在地,跟着一起呼喊。
陈夙宵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谢陛下!”
当然,敢站起来的,也只有牢笼外的锦衣卫和沦为杂工的狱卒们。
而牢笼里的人却痛哭流涕,磕头不止,纷纷大喊:
“陛下饶命,罪臣知错了!”
一群尸位素餐,又贪生怕死之辈。尤其是国子监祭酒大人,哭的最惨,喊的最大声,平时读书人的傲气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陈夙宵才没空理会他们,环视四周,笑道:“看守如此森严,有必要吗?”
“回陛下,当然有。自从胡安自尽身亡,老奴不得不如此。”
很好,这个理由很强大。
“带路。”略过话头,陈夙宵道。
吴承禄应了一声,引着陈夙宵到了戒备最为森严的甲字甲区。
这里十间牢房,全部由精铁打造,关的都是杀头的重犯。
而那位铁剑门嫡女,便关在甲区一号大牢。
这是一间上接穹顶,下入地底的独立大牢,四个角各站了一名锦衣卫,火把全方位无死角的照着大牢里的一切。
犯人有任何小动作,都瞒不过四人的眼睛。
脚步声临近,四名锦衣卫再次躬身一礼,悄然后退了半步。
而大牢里的女刺客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几日不见,还是当日的装束,黑色短打劲装。
只不过身上多了副沉重的手铐,脚镣。
几日不见,头发蓬乱,额头上被影一砸出来的淤青犹在。脸上脏兮兮的,活脱脱一个小乞丐。
她睡觉的草窝子旁,有几片破布,那是被她撕碎的囚衣。
只是眨眼间,陈夙宵便把牢里的情况尽收眼底。
走到牢门前,挥挥手,道:“开门。”
一名锦衣卫上前,从腰间取下特制的钥匙将牢门打开。
“陛下小心,此女十分狂暴!”
陈夙宵哑然失笑,都穿上脚镣手铐了,还能狂暴到哪里去。
摆摆手,示意无碍,抬脚便走了进去。
吴承禄全神戒备跟在陈夙宵身侧,随时准备动手。
两人进了牢内,女刺客蜷缩着双手交叉环胸侧躺在草窝子里,依旧不为所动。
陈夙宵歪着头看了半晌,脸还算清秀,即便身处大牢,也不见灰败死气,反而有一种...孤傲!
“陛下,老奴这就去把她抓过来。”
“不必!”陈夙宵一阵好笑:“不是说你十分狂暴吗?怎么像只受伤的小猫!”
女刺客本就没睡着,闻言,猛地睁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陈夙宵。
下一刻,只见她弹身而起,在手铐脚镣摩擦撞击声中,和身朝陈夙宵扑了过来。
“找死!”
吴承禄大怒,一步迈出,瞬间挡在陈夙宵身前,枯枝一般的手随之探出,精准无误的抓住了手铐。
女刺客犹自不服,弹跳而起,想要用双脚去踹吴承禄。
结果,吴承禄好整以暇,抬起脚踩住脚镣中间的铁链,狠狠的将她踩了回去。
下一刻,他空着的左手,猛地一拳砸在女刺客的小腹上。
女刺客连遭挫败,闷哼一声,一张脸憋的通红,眼神却满是恶毒的盯着吴承禄。
“狗贼,有种放开我,光明正大与我打一场。”
吴承禄脸上浮起老太监特有的阴笑:“你已是阶下囚,只要陛下一句话,咱家随时都能杀了你,何必多此一举!”
女刺客扭头看向陈夙宵,眼里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怎么,朕不是你想象中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样子?”
女刺客闻言,脸上浮现一丝诧异。
“你...真是陈夙宵?”
“放肆,陛下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吴承禄欲挥拳再砸。
女刺客说话的时候,陈夙宵便已看清她嘴里隐现的血迹。显然,刚才吴承禄那实打实的一拳,已经让她受伤了。
于是,连忙阻止。
“哎,停,停!你要是把她打死了,那朕还拿什么要挟凌剑秋。”
吴承禄闻言,笑道:“陛下所言极是!”
女刺客却惊讶的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说说吧,姑娘姓凌,名甚?”陈夙宵道。
“呸!”
“哟,还是个小辣椒。”
陈夙宵笑道,转而对吴承禄道:“承禄啊,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可有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嗯,不限手段!”
吴承禄阴恻恻笑道:“回陛下,最简单的莫过于十指连心。先准备十枚细针,一一从指甲缝里扎进去,然后再搅他个血肉模糊。若是手指不够,大可以用脚指作替补。”
陈夙宵摇摇头:“这位姑娘是江湖中人,这点疼痛想必难不倒她,还有吗,来点特别一点的。”
“看她脏兮兮的样子,那不如给他梳洗一番。先烧准备一把铁刷子,再烧一锅开水。哪里脏了浇哪里,然后再用铁刷子仔仔细细的刷一遍。”
“一遍不够便再来一遍,老奴觉得,只要刷到骨头,肯定会白的瘆人!”
“还有吗?”陈夙宵似乎还不满意。
女刺客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而青,再由青变白。
“别说了,别说了。”女刺客喘着粗气,道:“不就是想知道本姑娘的名字吗,我告诉你便是。”
说着,她死死盯着陈夙宵,几乎一字一顿:“听好了,本姑娘姓凌,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