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在偏远地带的数个小型炮楼和哨所接连遭到毁灭性打击,手法各异却同样干净利落。有的像是遭遇重炮轰击,有的像是被无形巨力撕裂,还有的布满精准的冷兵器伤痕。唯一共同点是守卫日军全军覆没,袭击者来无影去无踪。
这些自然是刘恒的手笔。他对念动力的运用越发纯熟,能玩出更多花样。模拟冲击波制造混乱,操控碎石如弹幕般射杀,甚至尝试从内部扭曲结构瓦解防御。每次行动他都改变风格,避免留下明显个人印记。持续的战斗和阴气吸收让他的力量稳步增长,但他始终牢记低调,行动多在深夜,且远离游击队主要活动区域。
然而,频繁的行动终究会留下痕迹。
马丹娜站在又一处被摧毁的哨所废墟外。这里的情况比之前更诡异,混凝土墙体不是被炸开,而是像被某种巨力从内部撑破,扭曲的钢筋狰狞裸露,日军尸体大多骨骼碎裂,仿佛被重物反复碾压,却没有太多爆炸或火焰痕迹。
她蹙眉仔细勘察。空气中残留的阴冷尸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郁清晰——就是那个她一直在追踪的僵尸。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寻常僵尸作案后留下的肆虐血气或啃噬痕迹。这些鬼子死得很快,很\"干脆\",更像是被高效\"清理\"掉了。
\"又是他…\"马丹娜低语,指尖拂过一道光滑如镜的断口,这绝非寻常利器或人力所能为,\"手法又变了…力量也更强了。\"
她闭目凝神,强大灵觉如蛛网般扩散,感知着那僵尸离去时留下的微弱气息轨迹。这一次,或许是力量增长导致气息更不易收敛,她捕捉到的线索比以往都要清晰。
她循着那丝若有若无却本质阴寒的踪迹,一路追踪,翻山越岭。踪迹指向山区深处。
经过近一日追踪,她的脚步在一片山林外停下。那丝气息在这里变得混杂但未消失,表明目标经常在此出入。她隐匿身形,仔细观察。
很快,她发现了人为伪装的痕迹——巧妙利用藤蔓岩石掩盖的了望孔,地上不易察觉的细小脚印,空气中极淡的多人长期生活留下的烟火,这里是一个人类据点。
\"游击队…\"马丹娜立即判断。在这片区域活动的也就是这些抵抗力量了。
让她震惊的是——那只僵尸的气息,最终竟融入了这个据点!他并非路过,而是似乎…就在这里?
这个发现让马丹娜怔在原地。一个僵尸,混迹于人类的抵抗组织?这简直闻所未闻!
她潜伏下来远观。看见队员外出巡逻,有人在山涧取水,洞口偶尔有人进出换岗…一切看似正常。而那只僵尸的气息,就稳定存在于山洞深处。
困惑和强烈疑虑在她心中升起。她回想一次次勘察过的袭击现场:只有日军被毁灭,无附近百姓受害报告。现场只有战斗残酷,却无嗜血疯狂。那只僵尸的目标似乎很明确——只有日军。
她又想起初次相遇时,自己不由分说就发动攻击,只因感应到浓郁精纯尸气,认定是危害人间的邪物。他当时似乎想解释,但她根本没给机会。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难道…我错怪他了?』
就像…就像况国华那样。
那个曾经与她并肩作战的游击队长,那个因她邀请一同对付将臣而变成僵尸的男人。她始终记得他消失前的眼神——痛苦、迷茫,却依然保持人性光芒。她一直为此内疚,若不是她的邀请,况国华不会落得那般结局。
而眼下这只僵尸…他的行为模式,他隐匿在游击队中的事实,他只针对日军的精准打击…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个让她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开始怀疑的可能性。
『如果他真的和况国华一样,即使变成了僵尸,也没想过害人,甚至在保护着这些人…』
她紧盯据点洞口,眼神复杂。作为马家传人,诛杀僵尸是她的天职,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人鬼殊途、正邪不两立。但况国华的例子告诉她,事情并非总是那么简单绝对。
理智告诉她,僵尸靠血为生,本性凶残,留在人群中永远是巨大隐患。但眼前的事实和她的推断,又在不断冲击这个固有认知。
她陷入极大矛盾。是立刻冲进去执行马家职责?还是…继续观察,寻找更多证据?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立即动手的冲动。对况国华的愧疚让她无法再贸然行事,这次她决定更谨慎。
『你到底是什么?』她凝视着山洞方向,『是潜伏在人类中的恶魔,还是…另一个况国华?』
她决定留下来,更近距离、更隐蔽地观察。她要看看这只僵尸在据点里究竟扮演什么角色。她要验证自己的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