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啾啾傲娇扭头,直接飞走了,王昱和阮玲儿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孟青桑径直走到一个摊位前,是个白胡子老者,穿着灰朴朴的道袍,却没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感觉,只有一股子死人气息。
也是他这股独特的死气,吸引了孟青桑的注意。
瞄了一眼摊子上的东西,不多,一本无名功法,两个生了绣的铃铛,还有一根沾了土的尺子,但上面的刻文若隐若现。
“老叔,你这做旧的手艺不错呀?”孟青桑笑嘻嘻的搭了第一句话,顺道蹲下身来,拿起另外两样东西瞧了瞧。
一样是不知盘了多久的菩提手串,一样是只生了绿锈的双耳杯子。
奇奇怪怪的一堆东西,残魂却是兴奋起来:“靠!全是好东西啊,小桑桑快抢了!”
“去去去,抢什么抢?我是文明人知道吗?”
老者却因为孟青桑的话,睁开了眼睛,枯潭一样的黑眸,盯着孟青桑。
孟青桑挑眉,勾唇,挥手:“嗨,是不是等有缘人很久了?相信我,我就是你的有缘人,过了这个人,可就没有这个人了。”
王昱:“……”
他见过卖东西的自卖自夸,还是头一次见买东西的人自买自夸的,师父这又是要闹哪样?
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老者不同凡响,还有他摊子上的东西,一定也不简单,否则师父肯定不会这样反常。
老者脸上没什么表情,视线下移,落在孟青桑的两只白嫩小手上,终于开口了:“小道友喜欢这两样?”
孟青桑一顿,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菩提和杯子,笑嘻嘻的摇摇头道:“不不不,不止这两样,你的东西我全看上了!说说吧,你想什么?”
老者闻言,僵木的脸上终于闪过一抹情绪,却是抬头看向她身后站着的三人。
一番打量之后,苍老皱巴的手指向了阮玲儿:“老朽,只要一个传承,你的这个徒儿,拜我为师!这些都送你。”
阮玲儿一怔,瞪大双眸:“老爷爷,我有师父的。”
孟青桑并未回头,唇角勾起,笑得像只小狐狸,老头倒是有眼光,阮玲儿是这三人里面天赋资质最高的!
“你应该看得出来,她眼下的情况无法接受你的传承。”孟青桑笑道。
老者从她的语气里并未听出拒绝的意思,眸光亮了几分:“无妨,老朽可将传承先留给她,待她能修炼之时,再修炼也不迟。”
孟青桑挑眉,毫不迟疑的点头:“成交。”
说罢,小手一挥,摊子上的东西就被她给收进灵戒里。
对于出卖个徒儿,接受别人的传承,拜别人为师,孟青桑毫无压力:“小玲儿,跪下拜师!”
王昱:“……”
明易晟:“……”
阮玲儿眼眶一红,眼泪夺眶而出,满是不可置信,幸福这么短暂的吗?
“……师父?您……不要玲儿了吗?”
孟青桑一愣,眨眨眼,这傻白甜也是没谁了。
轻咳一声,忙挤眉弄眼的给阮玲儿传音:“傻徒儿,这老头马上就要死了,你白得他的传承,为师还能收获这些好东西,快拜啊!”
阮玲儿听得一愣一愣的,转头看向老者,这个奇怪的老爷爷,他竟是要死了吗?
老者面对阮玲儿的目光,神色温和了几分,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孩子,别怕,只是传承而已,不会叫你们分开的。”
阮玲儿点点头,再孟青桑再三催促之下,忐忑不安的跪下拜师:“阮玲儿拜见……师,师父。”
天呐!她竟然有生之年,拜了三次师,每次拜师,还都是在有师父的时候拜得?
她不会被骂不孝不尊吧?
“起来吧!你们跟老朽来。”老者起身。
带着孟青桑他们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巷子,巷子尽头是一间低矮残破的院子。
推开篱笆门,院子里的荒草都能到孟青桑膝盖处了,但她却眼前一亮,这院子有聚灵阵!
“嗐!难怪死期已到,你还能坚持这么久,原来是用了这么强的聚灵阵啊!”
“小道友好眼力!”
话落,老者飘进屋里,只拉了阮玲儿一个人进去,门就砰的关上了。
“小师妹?”王昱和明易晟一惊,跑上前企图跟进去,却怎么也破不开门。
明易晟脸色微变,看向悠哉悠哉的孟青桑焦急担忧道:“师父?小师妹她,不会有危险吧?”
孟青桑淡定的挥挥手:“不会的,放心等着吧。”
阮玲儿被带进去的瞬间,也是吓得不轻,好在老者并未有其他动作,只是示意她坐在他对面。
阮玲儿乖乖照做,忐忑不安的盯着老者。
这时,老者的声音直穿她的大脑:“老朽名叫鲁其俍,曾是归灵宗的道祖,奈何我闭关五百年,再出关时,宗门早已不复存在,传承已断,老朽时日无多,唯一的心愿,便是将归灵宗的传承,留存于世。”
阮玲儿眼前一花,发现自己进入一片灰败的宗门之中。
高山流水,崖风簌簌,荒草林木杂乱无章。
殿宇残破的痕迹已经所剩无几,只有角落里伸出来的龇牙咧嘴的木板,和结在木板与墙壁间的蜘蛛网还残存,偌大的广场中央,一棵枯竭的菩提树,还停在那里。
阮玲儿心中升起三个字:好凄凉!
“这是归灵宗最后的景象,小丫头,老朽将传承凝聚在你的识海之中,待你可以修炼时,入识海便可打开,一定要将道法一脉传承下去。”
阮玲儿感受到老者的遗憾和诚意,忙应声:“是,弟子一定好好修炼,将来也会继续传承下去!”
话落,眼前的景象一转,是热闹鲜活的宗门景象,白衣弟子无数,一个个朝气蓬勃,自信昂扬,整整齐齐列队在那棵还是生机盎然的菩提树下,练剑……
四周仙鹤飞鸟环绕,灵气浓郁,青山绿水,殿宇恢宏,比五阳宗还要气派好几倍!
一位年轻的仙师,手持菩提,朝她飞来!玉容身姿,仙风道骨,笑起来很温和……渐渐的,他的容貌变成了老者。
阮玲儿一怔:“您……?”
忽然所有画面从眼前消失,四周一片寂静,一团光球直入阮玲儿眉心。
识海骤然亮起,光球在识海里转悠一圈,落在中间不动了。
阮玲儿再度睁眼,她又回到了小木屋,依旧是之前的状态。
老者闭目一动不动的坐在她面前,阮玲儿心跳漏了一拍:“师,师父?”
没有任何回应,她颤颤巍巍起身,哆哆嗦嗦伸手。
手指落在老者鼻下,她踉跄着后退一步,然后鼻子一酸,跪了下去,规规矩矩的对着老者磕了三个响头!
待她直起身时,老者渐渐化作灵光,一点点消逝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