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点:凌尘刚穿越附身罗尘不久,尚在适应期)
江南基地市,军区小楼,夜深人静。
凌尘(或者说罗尘?)盘膝坐在静室蒲团上,眉头紧锁,表情严肃得仿佛在推演宇宙生灭的至理。然而,他脑海中翻腾的,却是一个看似简单,却困扰了他好几天的哲学性问题:
我到底该叫自己凌尘,还是罗尘?
这事儿说起来有点丢份儿。想他凌云仙尊,纵横异界万载,一念星河动,一怒乾坤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却被一个“名字”给难住了。
“本尊乃凌云仙尊,道号凌尘!岂可因寄居一具皮囊,便忘却根本?”他神识内视,那属于仙尊的、缥缈而强大的本源神魂在发出庄严的宣告。嗯,有道理,名字是父母……哦不,是天地赋予的道号,是自我认知的锚点,不能丢。
但下一刻,另一个声音弱弱地响起:“可…你现在用的是罗尘的身体啊。罗洪国是你哥,罗峰是你侄儿,袁灵儿那丫头看你的眼神…你顶着‘凌尘’的名字,不觉得有点出戏吗?像个占着别人家还不认账的…”
“住口!”仙尊神识微怒,“本尊暂借此身,乃是此界之幸!亦是那罗峰小儿的造化!名号不过是代号,何须拘泥?”
“是吗?”那个声音继续嘀咕,“那昨天罗洪国喊你‘小尘’回家吃饭,你答应得不是挺顺溜?袁灵儿叫你‘罗尘大哥’,你心跳好像快了半拍哦?”
“……”仙尊神识沉默了。好像…是有点难以反驳。
于是,接下来的画面就有些诡异了。
清晨,面对初升的紫气(虽然地球这稀薄灵气让他想叹气),他负手而立,衣袂无风自动,心中默念:“本尊凌尘,当汲取此界微末元气,重登大道之巅!”——嗯,气势很足。
中午,罗洪国乐呵呵地端来一碗据说是“他”以前最爱吃的红烧肉,拍着他肩膀:“小尘,多吃点,看你最近气色好多了!”他接过碗,下意识道:“谢谢…哥。”——嗯,反应很自然。
下午,指导袁灵儿修炼《星神诀》入门,看她蹙眉思索的认真模样,他下意识想以仙尊视角点评几句高深道理,开口却成了:“灵儿,这里不对,原能要走肩井穴,像我这样…”语气温和得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嗯,教导很耐心。
晚上,独自一人时,他又开始纠结了:“不对劲!本尊今日言行,怎会如此…接地气?莫非是这具身体残存的意识在影响我?不!定是本尊为了更好融入此界、便于护道而采取的权宜之计!嗯,定是如此!”
他试图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点。
“对外,需用罗尘之名,方便行事,减少因果纠缠。” “对内,于大道求索时,需谨记凌尘之本我,不可迷失。” “那么…自言自语的时候用哪个?” “修炼的时候用哪个?” “思考人生、吐槽这破烂灵气的时候用哪个?”
他甚至想过搞个“双名制”,比如“对外罗尘,对内凌尘”,或者“周一三五叫凌尘,二四六叫罗尘,周日休息不想名字”?但旋即被自己这荒谬的念头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仙尊会出汗的话)。这成何体统!若被异界故人知晓,他凌云仙尊的脸面往哪搁?
“啊啊啊!烦死了!”一股微弱的、几乎不可察的烦躁感升起,让他差点想捏个法诀把旁边那个无辜的花瓶给湮灭了——幸好及时忍住,这是罗洪国很喜欢的一个花瓶。
他瘫在蒲团上(仙尊一般不这么坐,但…舒服),望着天花板,眼神放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身份认知障碍?道心不稳的前兆?”他有点惊恐地想。随即又否定了,“不可能!本尊道心万劫不磨!定是此界天道规则古怪,扰我心绪!”
就在这反复横跳、自我辩论快要陷入死循环时,他脑海中忽然闪过罗峰那小子在训练场上拼命修炼的眼神,闪过罗洪国憨厚关切的笑容,闪过袁灵儿带着依赖和信任的目光…
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洋洋的感觉,悄然覆盖了那点纠结。
他叹了口气,带着点认命,又带着点释然。
“罢了罢了…”
“凌云仙尊是过去,是根源,是超脱的起点。” “罗尘…是现在,是羁绊,是此世护道的化身。”
“名相皆虚妄,唯心是真。只要本心不变,我是凌尘,亦是罗尘。纠结个屁!”
他猛地坐直身体,感觉念头通达了不少。虽然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但他似乎…不那么纠结了。
“嗯,以后对外就是罗尘了。至于内心嘛…看心情!”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仙尊也是要面子的!”
于是,江南基地市的“罗尘”,继续过他看似平淡、实则暗中操盘的日子。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复盘“今日份扮演”时,他还是会摸着下巴嘀咕一句:
“啧,今天‘罗尘’的演技,应该没掉‘凌尘’的价吧?”
(还会混乱一阵,四十章以后就是“罗尘”了。)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