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台的陷阱,如同一次精准的外科手术。
幽冥鬼母的那道分神,在“九幽寒狱阵”的极寒禁锢与白翎羽那看似华丽、实则杀机四伏的狐火交织攻击下,终究未能触及那近在咫尺的“至情之泪”。云衍的阵法不仅困住了她,更如同冰冷的解剖刀,不断削弱、剥离她分神中蕴含的本源鬼气。
鬼母分神发出不甘而怨毒的尖啸,试图引爆分神重创众人,却被白翎羽早有预料地以一层柔韧而诡异的粉色光幕包裹、压缩,最终在一阵剧烈的、却被阵法隔绝的无声震荡中,彻底湮灭。残余的几只鬼将,更是在寒狱锁链与狐火余波下不堪一击,化为精纯的阴气,被阵法缓缓吸收、净化。
战斗结束得很快,甚至可以说,在鬼母分神踏入陷阱的那一刻,结局就已注定。
白翎羽优雅地整理了一下他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色西装,指尖那枚伪造的“至情之泪”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他撇撇嘴,语气带着一丝未尽兴的遗憾:“啧,还以为能多玩一会儿,这老鬼婆的分神也不经揍啊。”
云衍默默撤去阵法,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正在迅速消散的阴冷气息,沉声道:“分神被灭,她本体必受反噬,短期内应无力再行窥探或派遣强力鬼将。”
明澜从隐匿处走出,目光扫过恢复死寂的祭台,心中并无多少轻松。鬼母分神湮灭前那刻骨铭心的怨恨眼神,让她明白,这只是暂时的胜利,与幽冥鬼母的梁子,结得更深了。但至少,他们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也验证了团队协作对抗强敌的能力。
“回去吧,”明澜轻声道,“鬼母这边暂时无忧,但暗水盟……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正如明澜所料,幽冥鬼母带来的短暂压力刚一去,暗水盟那如同附骨之疽般的商业打压便接踵而至,并且手段更加凌厉、精准。
先是渝城本地一家颇具影响力的美食自媒体,突然发布了一篇关于“观澜茶舍”的所谓“深度探访”,文章用词看似客观,却通篇暗示茶舍定价虚高、食材来源不明、甚至影射其利用“玄学炒作”误导消费者。紧接着,几家与茶舍合作多年的本地优质茶叶供应商,几乎在同一时间以各种理由(如“产能不足”、“品质不达标”、“老板出国”等)提出终止合作或大幅削减供应量。
最棘手的是,之前那些零星出现的恶意差评,开始呈现出有组织、有节奏的爆发态势,并且在某些社交平台上形成了小规模的负面话题。安笛虽然努力组织语言、展示真实顾客的好评进行反击,但对方显然雇佣了专业水军,在舆论战场上,茶舍一方显得势单力薄。
“明澜姐,”安笛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出的新差评,气得眼圈发红,“他们太无耻了!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明澜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冷静地扫过那些充满恶意的评论:“跳梁小丑而已。他们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他们正面手段奈何不了我们,只能耍这些阴招。”
话虽如此,现实的压力却不容忽视。供应商的断供,导致茶舍几种招牌茶饮和茶点面临断货风险。恶意差评的持续发酵,虽然暂时还未对熟客造成影响,但却实实在在地阻碍了新客源的流入。茶舍的现金流,开始变得紧张。
白翎羽看着账本上日益缩水的数字,难得皱起了眉头:“这帮东瀛孙子,打不过就玩经济封锁?真够下作的。”他虽有能力用些非常手段“说服”供应商,但那样做只会授人以柄,将矛盾激化,违背了他们低调行事的初衷。
云衍则更关注背后的脉络,他调出了近期的金融市场数据和一些企业的股权变动信息,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眼神锐利:“暗水盟动用了其在金融领域的影响力,通过控股或施加压力的方式,间接操控了这些供应商。他们在系统地切断我们的上游渠道。”
茶舍陷入了开业以来最大的经营危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比面对幽冥鬼母时更加沉重,因为这关乎茶舍的生存,关乎他们能否在渝城这片土地上立足。
明澜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依旧忙碌,依旧为生活奔波,浑然不觉这间小小茶舍正面临的惊涛骇浪。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神却愈发坚毅。
商业的战争,她不会退缩。一定有办法破局。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晏晏欢快的声音:“妈妈!你看我画的新画!”
明澜转身下楼,只见晏晏举着一幅色彩明快的画作跑了过来。画上是茶舍,但屋顶是七彩的,门口排着长长的、笑容灿烂的小人队伍,天空中还飘着许多像茶叶一样的云朵。在孩子纯净的视角里,茶舍永远是温暖而受欢迎的。
明澜接过画,心中一动。她看着画中那些排队的小人,又想起安笛偶尔提及的,有些远道而来的客人抱怨买不到他们特色的茶叶……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微光,在她脑海中悄然闪现。
或许,危机之中,也蕴藏着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