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消散,阳光重新普照大地却驱不散广场上弥漫的焦糊味、血腥味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破碎的广场中央李辽草悠然落地,衣袂飘飘,纤尘不染,他周身的气息浩瀚如渊却又内敛深沉,那是属于武宗强者的标志。
他随意地活动了一下手腕,骨骼发出噼啪轻响,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黄盖也是第一时间撤去了保护罩,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还隐隐散发着雷霆余威的李辽草面前。
他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这次跪得比任何时候都情真意切,激动得满脸通红,声音都在颤抖,彩虹屁如同黄河决堤,滔滔不绝:
“哇咔咔~”
“师傅!神威盖世!天下无敌!”
“徒儿对您的敬仰之情如同这天劫雷霆,轰轰烈烈,荡气回肠!”
“不!雷霆在您面前都只是开胃小菜!”
“您一口吞雷劫的英姿,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足以载入史册,光耀万古!”
“徒儿能亲眼目睹此等神迹,真是……”
“真是死而无憾了!师傅牛逼!”
李辽草回头看了黄盖一眼,随手弹了弹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带着一丝刚刚“饱餐”后的慵懒。
“基操基操勿六。”
“起来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注意点形象。”
“是是是!”
黄盖赶紧爬起来但腰依旧弯着,脸上崇拜狂热的表情丝毫未减,牢牢站在李辽草身后侧,用睥睨的目光扫视全场,仿佛在说:“看!你们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这就是我师傅!”
全场依旧鸦雀无声。
所有学生、老师,包括那些刚刚从雷劫惊吓中回过神来的高层,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傻傻地看着广场中央那个身影。
与之形成惨烈对比的,是瘫倒在他不远处,几乎化作焦炭的王老古,这位武王中期的院长,此刻气息奄奄,浑身漆黑,皮肉翻卷,冒着缕缕青烟,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苟延残喘,而被他护在身下的王霸天,反倒因这肉盾,侥幸留了半条命,依旧昏迷不醒。
他们的目光复杂到了极点:有极致恐惧,有难以置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一种面对非人存在的茫然和敬畏。
吴三吴四等人躺在地上微弱地呻吟着,提醒着众人刚才那雷劫的可怕以及李辽草的“区别对待”。
李辽草的目光,缓缓扫过一片狼藉的广场,最后落在了不远处那对焦黑冒烟、奄奄一息的王家父子身上。
王老古还有一丝意识,感受到李辽草的目光,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中似乎充满了绝望和哀求,张了张嘴,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血沫从嘴角溢出。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李辽草缓缓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刚刚突破后的、难以言喻的威严和……仿佛发自内心的“宽容”
“唉。”
他先是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老古院长。”
他看向地上如同死狗般的王老古,摇了摇头。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本来嘛,一点小误会,说开了也就罢了。”
他语气平和,仿佛刚才那个引动雷劫、一口吞雷的人不是他。
“你身为院长,爱子心切,一时糊涂,情绪激动之下对本座出手,虽然无礼至极,甚至可称大逆不道……”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才继续用一种“我很大度”的语气说道:
“但!”
“念在你护子心切,情有可原,这份舐犊之情,倒也并非完全不可饶恕。”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奄奄一息的王老古,都猛地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雷劈坏了耳朵!
“饶恕?”
“他居然说要饶恕自己?”
“难道他已经达到这种超凡脱俗的境界了吗?”
李辽草背负双手,微微仰头,露出一副“悲天悯人”“心胸宽广”的表情:
“本座并非嗜杀之人,更不愿与一小辈斤斤计较(他似乎忘了自己刚把人儿子废了)。”
“罢了罢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王老古,你的院长之位……”
“暂且留着,戴罪立功,好好管理学院,将功补过吧。”
轰!
这番话,再次让众人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不仅不杀?”
“连院长之位都保住了?!”
“这……”
“这简直是宽宏大量到不可思议啊!”
难道这位李高人真的是菩萨心肠?!
王老古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死里逃生的狂喜光芒,挣扎着想爬起来磕头谢恩。
然而,李辽草的话还没说完。
他的目光转向了昏迷不醒、同样焦黑的王霸天,眉头微皱,仿佛在思考一个难题。
“至于你的儿子,王霸天嘛……”
李辽草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他屡次挑衅本座,心术不正,更是导致今日局面的罪魁祸首。”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是不加以惩戒,恐难以服众,也怕他日后不知悔改,再惹祸端。”
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想知道这位“宽宏大量”的高人会如何处置罪魁祸首。
李辽草似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眉头舒展,用一种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很是“为难”的语气宣布:
“这样吧,本座也不重罚他。”
“就罚他……去学院的‘五谷轮回之所’负责挑大粪吧。”
“挑……挑大粪?!”
有人下意识地喃喃重复了一遍,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辽草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解释道:
“不错,挑粪之事,虽看似卑贱,却能磨练心性,体验民生疾苦,知晓‘米田共’亦来之不易(他自己可能很珍惜)。”
“让他脚踏实地,洗净铅华,好好反省一下过往的嚣张跋扈。嗯,就这么定了,刑期嘛……就先定个十年吧。”
说完,他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这个“充满教育意义”的惩罚非常满意。
死寂!
一片死寂!
随即听取哇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