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们非要掀桌，蒋枣枣也只好成全。
“宋小姐拿项链时，没仔细看吧？蝴蝶翅膀底下，刻着我名字，‘蒋枣枣’三个字，纤细工整，是定制时特意加的私章印记。你说，是不是很巧？”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盯向宋窈颈间的那条铂金项链。
瞿汐想冲过去看个究竟，踮起脚尖往前凑，手已经伸出去一半。
可一抬眼，撞上宋窈冷得发寒的眼神。
瞿汐心头一震，立刻把嘴闭上了。
这时，小孩子们从屋里跑出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楚冬邺蹦蹦跳跳地冲到蒋枣枣跟前。
“妈妈！你那天带我去做的小礼物，莹莹可喜欢了！她抱着盒子都不肯松手，还说要天天戴着睡觉呢！”
他眼睛一亮，又望向宋窈，忽然指着她的脖子惊呼。
“咦？窈窈阿姨，你来啦！你和妈妈衣服一样哎！都是浅蓝色的裙子，还有蕾丝边，像一对姐妹花！”
他开心地拍手。
“我就说嘛，这项链戴在窈窈阿姨脖子上，特别好看！就像童话里的仙女项链，闪闪发光！”
这话一出口，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这项链，是楚冬邺送的，是他亲手送给宋窈的“小礼物”，不是楚慕麟给的定情信物。
至于它原本的主人……
谁都知道是谁。
宋窈的脸，瞬间褪尽血色。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脖颈，脸上火烫得像被人抽了一巴掌。
瞿汐的脸色也难看至极。
可她没说话，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往后退了几步，躲进了屋里。
蒋枣枣这才终于想通。
原来项链在宋窈脖子上，不是因为楚慕麟，而是因为楚冬邺。
她心里咯噔一下。
那天随手塞给儿子的首饰盒，只当是随便挑的一件小玩意儿。
她根本没在意里面装的是什么……
可谁能想到，竟然会是这条？
怎么可能这么巧？
等等……
如果那天晚上，楚冬邺真把项链送给了宋窈，那楚慕麟肯定看见了！
他是怎么反应的？
难怪今天，他突然送她这项链，原来是在替儿子弥补，在替自己澄清。
人群里，没人说话。
宋窈深吸一口气。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触碰到那条闪着微光的项链，轻轻将它从颈间取下。
随即把项链递到蒋枣枣跟前。
“枣枣，我真的不知道这项链是你的。要是早知道，我死也不会收。”
她顿了顿，目光在蒋枣枣脸上停留片刻。
见对方神色冷淡，她心底一紧，连忙补充道。
“冬邺，以后别再从你妈房间里偷拿那么贵重的东西送人了。”
说完，她还顺手把锅甩给了楚冬邺。
她并没有看楚冬邺，可那句话却明明白白地指向了他。
楚冬邺虽然小，可话里带的刺，他听得懂。
他站在蒋枣枣身侧，原本亮晶晶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
他低下头，声音哽咽。
“窈窈阿姨，这项链……真不是我从妈妈房间偷的。”
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宋窈。
“是我妈妈亲手给我的，她说，这是她年轻时候戴过的，现在送给我，让我送给我最重要的人……我才送给你的！”
蒋枣枣眉心一拧。
她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指尖轻轻搭在儿子的肩上。
可当她听见“偷”这个字从宋窈口中说出时，浑身的神经瞬间绷紧。
她猛地将楚冬邺拽到怀里，用身体挡在他与宋窈之间。
“宋小姐，我儿子调皮是调皮，但他从不偷偷拿别人的东西。这条项链，是我亲自给他的。你若不信，大可以问我。”
楚冬邺紧紧抱住她。
他没想到，那个平日里话不多的妈妈，居然会在这一刻毫不犹豫地站出来。
而那个他从小依赖的“窈窈阿姨”，却在众人面前，彻底撕裂了他对她的信任。
宋窈一看他缩在蒋枣枣怀里，连忙补救。
“冬邺，阿姨不是说你偷东西，阿姨是怕……这礼物太贵，你应该珍惜才对。”
她伸出手，想要拉一拉楚冬邺的衣袖，却被对方猛地躲开。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可楚冬邺一句都不想听。
他挣开蒋枣枣的怀抱，后退一步。
“我妈说，她给我的东西，我就能拿，她不给的话，谁也别想碰！”
他指着宋窈。
“因为是你生日，我才送你。你不喜欢？好，还回来！”
话音一落，他一把从宋窈手中夺回项链。
紧接着，他转身几步冲到蒋枣枣面前，将项链狠狠塞进她手里。
“妈妈，你带我去见莹莹吧！”
他仰起脸，声音带着哭腔。
“她总说你做的饭香得能馋死人，还说要来咱们家吃饭呢！”
蒋枣枣低头看着儿子。
她缓缓蹲下身，捧住他的小脸，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痕。
“好，你先去等她，妈妈马上就来。”
楚冬邺用力点头，转身一溜烟跑远了。
等他一走，蒋枣枣这才缓缓站起身。
她一步步走到宋窈面前。
“宋小姐，你刚才那些话，是故意让我下不来台吧？”
她顿了顿，嘴角微微勾起。
“我不知道你为啥穿得跟我一样，可那又怎样？衣服能撞衫，人能撞吗？”
她逼近一步。
“你不是楚慕麟的老婆，也不是楚冬邺的妈。”
“你自己扪心问问，你配吗？”
话落，她头也不回，大步朝楚冬邺跑去。
晚上的蛋糕仪式，宋窈再没出现。
没有人提起她，也没有人追问她的去向。
是走了？
还是躲着？
蒋枣枣根本不关心。
她站在人群边缘，目光淡淡扫过空荡荡的座位。
那些过往的纠葛、情绪的拉扯，在此刻都显得多余而无谓。
她摸了摸手里的项链，小心地将它放到了包里那个盒子里。
生日会散了。
叶辉早早在门口等她。
见到她出来，低声问。
“结束了？”
车上，楚冬邺玩得太疯，一上车就睡着了。
刚才还在嚷着要吃第三个蛋糕的孩子，此刻已完全卸下了所有的精力。
蒋枣枣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
可这会儿有多想亲他，待会儿下车，大概就有多想把他扔地上。
孩子睡觉时有多乖巧，醒来后就有多难缠，这一点她太清楚了。
车一停，她弯腰去抱他，结果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让她的膝盖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