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寺钟楼的月光里,积灰像碎银般浮动。韦长军攥着拼合的莲形玉佩,指尖金焰映得暗格中的莲心镜泛出冷光——镜面里,他的半张脸正与欧阳博文的半张脸重叠,眉骨的疤痕、眼尾的弧度,分毫不差,像被硬生生劈成两半的同个人。
“镜子在仿你们……”潘金莲的声音发颤,珠花的银光落在镜上,重叠的人脸突然裂开,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莲籽,像无数只挤在一起的眼。
裴如海桃木剑刚触镜面,镜中便伸出只青黑指甲的手。韦长军金焰化作锁链拽出黑雾,落地成披发的莲神怨魂。怨魂未及嘶吼,钟楼木门已被撞得粉碎,七个绣黑莲和服的身影踩着木屑落地,为首者摘去青铜鬼面,刀疤脸的左眼嵌着颗琉璃假眼,正滴溜溜转着,黏在潘金莲与潘巧云身上。
那目光像带刺的舌头,从潘金莲发间的珠花舔到潘巧云药篓边的裙角,头目喉结滚了滚,舔着干裂的嘴唇笑出声,汉话带着倭腔:“中原花姑娘,比艺伎水灵多了……”他假眼红光骤亮,扫过潘金莲胸口,“小娘子怀里的亮玩意儿,是莲神胎的钥匙吧?跟我走,让你尝尝倭国男人的厉害。”
旁边的黑衣人淫笑起来,短刀拍得掌心响:“头目,这绿裙的看着泼辣,调教起来肯定带劲!”
“找死!”韦长军金焰骤起,火浪拍向那头目,“再放秽言,烧烂你的舌头!”
头目却用玄铁短刀格开火浪,刀身缠着的莲根竟在吸食火焰,他眯起独眼,突然探手往潘金莲腰上摸,指尖泛着黑莲毒:“小娘子别躲啊……”
韦长军早有防备,金焰凝成利爪撕开对方衣袖,露出底下爬满黑莲纹身的胳膊。“你的对手是我!”火爪直取其咽喉,头目却吹了声口哨,两个黑衣人化作黑烟绕到潘巧云身后,短刀抵住她脖颈:“动就杀了这小的!”
潘巧云猛地将药篓扣在地上,断莲草混着雄黄粉与石灰炸开,呛得黑衣人睁不开眼。“裴大哥!”她掷出艾草匕首,裴如海接住反掷,正中左侧黑衣人手腕,王二婶的锤头已紧随而至,“咚”地砸碎其天灵盖。
头目见状,假眼突然弹出毒针链,直刺潘金莲面门。韦长军金焰成盾挡住毒针,反手抓住链尾猛拽——头目趔趄的瞬间,潘金莲甩出朱砂符,符纸贴在他背上“轰”地炸开,黑莲纹身焦黑扭曲,像被烫死的蛇。
“八嘎!”头目嘶吼着挥出短刀,刀身裂成三截,连接着的刀刃如蛇缠向韦长军手腕。韦长军竟不躲,任由刀链缠住,金焰顺着链身窜上对方胳膊。头目惨叫起来,纹身里的莲种液被引燃,疼得他满地打滚:“你敢……”
“比起你对她们说的鬼话,这点疼算什么?”韦长军火爪抵住其咽喉,金焰映得对方假眼红光乱颤。
最后一个黑衣人想逃,被裴如海用断剑钉在钟壁上。潘金莲突然指着莲心镜,银星组成的纹路在月光下清晰起来:“是艮岳池地图!献祭点在奉宸库!”
韦长军望向镜中,重叠的人脸已消失,只剩颗赤莲籽在镜面沉浮,像颗跳动的心脏。他攥紧玉佩,镜沿的莲纹突然发烫——那温度,与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佩一模一样。
王二婶拎起还在冒烟的锤头,往铜钟上狠狠一砸:“奉宸库?去就去!老娘倒要看看,谁能挡着咱们砸烂那劳什子莲神胎!”
钟声震得月光都在抖,赤莲籽的虚影突然与玉佩共鸣,发出细碎的嗡鸣。韦长军知道,奉宸库的门后,藏着的不仅是莲神胎,更是所有被莲种掩埋的真相——包括母亲的死,欧阳博文的谜,还有他与那个重叠人脸的宿命。
(下章预告:奉宸库的鎏金柜前,柳太傅掀开锦布的刹那,韦长军看清莲神胎胸口嵌着的莲形玉佩,背面“苏婉”二字刺得他眼眶生疼——那是他母亲的名字……)